赏花宴就在今日,这几日天光大好,正是牡丹盛放的好日子。
花期短,宴席便统一定在了今日,苏韵早早便洗漱更衣。
她自知来访客人多且金贵,是发展自己生意人脉的大好时候。
溪柳在一侧替她挑衣,一眼相中那条大红多裙摆的长袍,裙摆的花纹更是重重叠叠。
苏韵摇摇头。
这裙子是她出嫁时母亲亲手缝制送的,为此格外厚重且繁杂。
她一是舍不得穿,二是因为牡丹花本就富贵,再穿这样的衣裳一下子就失去特色,还容易得罪其他好生打扮的王公贵族。
溪柳不知所以,脸上的疑惑越来越明显。
苏韵还泛着瞌睡,哈欠出嗓,指向角落里的鹅黄纱裙。
她笑笑:“实在太热,那条我穿不惯。”
溪柳了然,只草草帮她捆起两个丸子,用缠花夹子装饰。
妆容也素雅,格外清新。
苏韵分外满意,溪柳不愧是自己调教出来的人。
可她的好心情在抵达花园时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又碰上了倒霉精柳芊柔。
她们是一个府出来的,不过身份地位有别,自然不许一辆马车。
她也死死咬住不松口,这才没让柳芊柔坐上她座位,苏韵未曾想自己刚下车,不过一眨眼功夫,又见柳芊柔。
对方还穿着上午溪柳选的那条明艳红裙!
她竟然擅自闯她房里,偷她衣裳穿。
苏韵已经替她想到借口,柳芊柔恐怕以为这是百衣铺里随处可见的衣裳,这才自信拿来穿。
未曾想过全世界独她有一件。
苏韵咬咬牙,就想把自己手里的团扇丢她脸上。
柳芊柔,显然是在人群里找她。
不过苏韵穿得太素雅,难以一眼望见,反倒是她想花丛里的大扑棱蛾子,装扮太用力,妆容也是妖艳诡异。
功夫不负“有心人”,柳芊柔终于找着她,提起裙摆小跑迎向她,换上了一副姐妹情深的笑,远远便可以听见她声音:“姐姐,你也来赏花呀!我还以为顾哥哥不许你出门呢。”
她试图挽着苏韵袖子,却冷不丁被拍开,只好故作委屈瘪着嘴,眼里的落寞倒是有点真。
她只好自己抚自己肚子,细语:“周姨这几日特意亲自动手给我做煲汤哦。”
“姐姐,你肯定没有品尝过吧,不如明日便来我院子走走,毕竟以后我们是要服侍一个夫君的呢。”
她笑得虚伪,苏韵不由自主打个颤,那条红裙更是眨眼。
她终于开口:“还未入门便这样手脚不干净,柳芊柔,你真是没教养的东西。”
柳芊柔的笑意一时挂不住,她装作没听懂,余光瞥见顾铮正向她们走来,她赶忙跟在离开的苏韵身后。
她故意缩小步子,用小碎步跟着,边走边柔柔道:“姐姐,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误会,我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烦了吗……柔柔当真没有那个意思。”
“你实在不喜欢我的话,我生下孩子便走,姐姐你别生气了。”
苏韵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目光里的探究意味浓郁。
她实在不愿与这样的人纠缠,冷漠道,“柳芊柔,你不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听没听懂我说话我都不在意味,但是你现在是将军府的人,你的言行都由我管教。”
“我从未针对你,你也别来我面前自找罪受。”
柳芊柔闻言,泪水呼之欲出,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柔柔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然如此惹你讨厌……我从未有其他意思。”
“我是真心想要和你成为好姐妹的,我从小没有和其他小姐相处过,所以说话多有冒犯,还求姐姐原谅!”
“如果,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我,那我生下孩子后就离开,这样你就是有名有实的主母了,我别无他愿,只求你能对孩子好一点。”
她演得自己都感动了,泪水都要连成串。
苏韵早习惯她这样的动静,丝毫不为所动。
她推开她,只说:“柳芊柔,少拿孩子来说事,你自己的孩子,是真是假,你心里最清楚。我也没有兴趣和你争你的小将军,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你让让,挡到我路了。”
她手还未收回,紧地被另外一双大手攥住,疼得苏韵倒吸一口气。
又是顾铮!
这对狗男女真是阴魂不散!
顾铮早被柳芊柔的大红衣裳吸引,特意朝这么走,却意外听到了柳芊柔的一番哭诉。
他立刻皱起了眉头,看向苏韵的眼神中充满了责备与不满。
他自己的宝贝怎么能被这样一个泼妇欺负!
他怒声: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芊柔?如此咄咄逼人和街上的泼妇有何异样!”
苏韵奋力挣开他的禁固,雪白的手腕上一片红晕。
她甩甩手,只想一巴掌甩他脸上,可惜这是是室外,为了脸面只好憋着脾气。
她尝试好声好气讲道理:“凭她的一面之词就来污蔑我,你真是好样的。”
顾铮的脸色更加阴沉,
“我只有一句话同你说,你若是再敢对她不敬,就别怪我不客气!”
眼看压根讲不通道理,苏韵只当自己被狗吼了。
她索性冷笑一声,不再多言。
她太清楚了,在顾铮面前,任何解释都是徒劳,她也不想多费口舌。
她转身继续去赏花,留下一脸得意的柳芊柔和一脸怒气的顾铮。
柳芊柔浑身宛若无骨,就这样依靠在男人肩上,柔柔道:“还是顾哥哥来得及时,不然我就……”
顾铮连忙揽住她,拍拍胸口:“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和肚子里的胎儿的!”
晚上一回屋,苏韵便同溪柳聊今日之事。
溪柳很是气愤,“夫人,柳芊柔真是太过分了!我看她迟早有一日用孩子陷害你!”
苏韵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清冷的光。
“溪柳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你明日一得空就去找那位大夫,把真相都记录起,他要什么好处你给便是了,我们必须有这个证人,只要保障这个,柳芊柔再耍什么花招我们都无需害怕。”
溪柳点点头,夜里都睡得不安慰。
她知道自己必须完成这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