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氏顺着王大娘的话道:“厚着脸皮讨肉不成,就想伸手抢,还用那种怨毒的眼神盯着老娘闺女,可不就是上门找打?”
王大娘惊叹:“诶哟哟,周家不是自诩读书人家,清高得很吗,这兰丫头怎地会做出这等没脸没皮的事?”
周兰儿听着二人一唱一和气得差点吐血。
她挤出两滴眼泪,正要开口,林窈窈泫然欲泣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兰儿妹妹,方才我是心疼你,才叫各位邻里出来替你讨个公道,没成想竟是惹得你厌恶,难道……”
林窈窈震惊得睁圆了眼,“难道说你是自愿出来要饭的,并非被你娘逼迫?兰儿妹妹,你糊涂啊!这若是传出去,你的名声可就毁了啊。”
小姑娘任性撒泼臭名远扬,但这会儿她眨着无辜的杏眼,漆黑的眸子水洗般透亮,瘪着小嘴语调委屈,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村人看周兰儿的目光不由就多了几分审视。
周兰儿眼泪都被噎了回去,她直愣愣地望着林窈窈,不明白这个蠢肥婆嘴皮子怎么一下变得这么溜。
不过现在她可顾不上这么多,林窈窈说得对,若是要饭的名声扣在她头上,有头有脸的人家谁还愿意娶她?
周兰儿推开何玉琴,慌乱道:“不是这样的,都是误会,我只不过是错以为这肉是给我哥的,想帮忙而已。”
厉氏脸色瞬间一沉,“我家窈窈跟周南淮有什么关系,凭什么给他送肉吃,你这小蹄子再敢污蔑老娘闺女的名声,老娘撕了你!”
林窈窈痛心疾首地捂住胸口,“兰儿妹妹,你怎会变成这副满嘴谎话的样子?我都看到了,我大哥解释过,是你不听。”
她面露戚然,“且我与你亲近,自然也就把你哥当做哥哥看待,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你为何在人前这般毁坏我的名声?”
“我没有。”周兰儿无力地辩解。
厉氏给王大娘递了个眼色,王大娘大嗓门就张罗起来了。
“兰丫头,做人可要讲良心,窈窈待你如何,我们这些人都是看在眼里的,你不记恩不认错也就罢了,怎地还倒打一耙败人名声,这不是白眼狼吗?”
这话引得不少村人点头附和。
“林窈窈待周兰儿还真是没得说,平日里有什么好东西都舍得匀给周兰儿,我亲眼见过的。”
“谁说不是,我原本还以为林窈窈是看上周南淮才供着周家人,没成想倒是我想错了。”
“说起来林窈窈还真没提过周家那小子,也没见二人独处过,倒是周兰儿明里暗里抱怨过林窈窈纠缠她大哥来着。”
林窈窈垂眸,浓密纤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冷意。
原主千不好万不好,好歹还有廉耻心,无论私下里如何纠缠周南淮,到底都没让人撞破过。
没人亲眼见过的事最易被推翻,既然周兰儿给了她这个机会,就别怪她不客气。
“说来说去,敢情林窈窈缠着周南淮这话还是周家人自己传出来的?”
村人不知不觉把事情理顺了,再看向周兰儿,眼神已是十分鄙夷。
王大娘犀利道:“还没出嫁呢,嘴皮子就这么碎,谎话连篇的,这样的姑娘嫁到谁家不是祸害?”
事情越抹越黑,周兰儿脸色霎时白得跟鬼一样,抖着嘴唇,“我没有,你不能仗着年纪大就污蔑我。”
“诶呦,这么多人都眼睁睁看着呢,总不能全村人都污蔑你吧?”王大娘翻了个白眼。
周兰儿死死咬着唇,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林窈窈面上浮现一抹同情,“王大娘,您别说了,兰儿妹妹年岁小,做错事也在所难免,只要她跟我赔个不是,我就原谅她了。”
王大娘叹了口气:“你这丫头,都这样了还替她说话呢,要大娘说就是因为你太心软,她才敢这么欺负你。”
“可不就是我家窈窈的心太软?”厉氏心疼地抓起林窈窈的手,“之前我就劝过她离兰丫头远点,可她偏觉得周家孤儿寡母的可怜,有好东西自己舍不得吃也要拿出来接济周家,现在好了,还被人家反咬一口。”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万一日后有人拿林窈窈和周兰儿交好这事当做话柄就不好了。
果然这话一出来,就有婆子道:“我还寻思你家丫头怎会和周家丫头玩到一块去,原是这样,以前是我这老婆子眼瞎看走眼,窈丫头是个好的。”
大家都是点头,之前以为林家这丫头被娇惯坏了,谁能林窈窈和周兰儿交好还有这一层隐情。
一时间竟都因此前对林窈窈的偏见感到惭愧。
“兰丫头,赶紧跟林家丫头赔不是吧,这事的确是周家做得不厚道。”
“就是,败坏名声多大的事啊,赔个不是就能算了,窈丫头做得够意思了。”
“以后你好好补偿窈丫头,别当那没良心的白眼狼,今日的事我们也就不会往外传的。”
周兰儿气得想要发疯,一群蠢货,被林窈窈骗得团团转,竟把错处都归到她身上。
眼下不赔不是糊弄不过去,但若是赔了不是,就代表她认下林窈窈口中那些事,日后传出去一样会毁了她的名声。
情急之下,周兰儿两眼一闭,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诶呀,兰丫头晕倒了,这可咋办?”众人惊呼。
林窈窈装模作样地嚷嚷道:“救人要紧,爹,娘,快把咱家的大黑驴牵出来,把兰儿妹妹送到镇上的医馆去。”
“你去套车。”厉氏推了林顺年一把,又道:“大家都看到了,兰丫头是自己晕倒的,到时候有人问起来,得给帮忙做个见证。”
周兰儿暗暗咬牙,她本想靠着装晕躲过一劫,若是被林家人送去镇上,事情立马就会被传开。
正在她心焦不已时,一道傲然的声音响起,“你们这群刁民,对南淮兄的妹妹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