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不远处的雪堆抖了抖,竟跳出一只土黄色的野兔,身后还跟着一串拳头大的小野兔。
林盛江惊得话都说不出,还是被何玉琴掐了下,这才赶忙搭弓射箭,一箭射穿了母兔的肚子。
林窈窈和何玉琴立刻冲上去,眼疾手快地把惊得四散奔逃小野兔捉起来。
“老天爷,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平日里机灵的野物傻乎乎地往咱们身前凑呢?”林盛江满脸惊异。
何玉琴瞥了林窈窈一眼,嗔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左右咱们有肉吃就行了。”
兴奋之余,林窈窈也回过味了。
她只是心里想想,就真的有野鸡野兔送上门,未免也太巧了。
“小妹,咱们先回家吧,雪天不好觅食,万一有猛兽寻着血腥味过来就麻烦了。”林盛江提议。
何玉琴皱眉,“也不是没有可能,小妹,咱们还是先回去,下回二嫂再陪你来。”
林窈窈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点头道:“都听二哥二嫂的。”
三人这便收好东西,高高兴兴往山下走。
麓山书院。
秦霄在书院门口伫立许久,待看得一鹤发白须老翁悠然踱步而出,恭敬地迎了两步。
“老师。”
裴书赞见到他眼前一亮,“你小子,来怎也不找人通传一声,就眼巴巴往这等着?”
眸光扫到他手中的节礼,又是皱眉,“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若是如此,以后都不必再来,我也不认你这个学生了!”
秦霄面不改色,“老师对学生有再造之恩,学生不敢忘怀。”
裴书赞气笑了,指着他的鼻子,“你啊你,这么多年了,脾气还是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走,跟我去家里坐坐?”
“那学生便恭敬不如从命。”
师生二人慢慢走远了,书院放课的学生见了,都是惊奇。
“这人是谁啊,我还从未见过裴老师这般欣赏亲近一个人呢?”
“他你都不认识?秦霄,麓山书院百年难遇的奇才!”
“啊?书院里公认的神童不是周南淮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秦霄的天资不知比周南淮好上多少,可惜……”
周南淮听着同窗们议论的声音,脸色已然黑成了锅底,手指缓缓攥成拳头。
果然只要有秦霄在,就永远没有他的出头之日。
他死死盯着秦霄,恨不得将他身上盯出两个洞来,秦霄似有所感地回过头。
四目相对。
秦霄黑瞳锐利犹如刀剑,周南淮身子一僵,迅速移开视线。
紧接着他又觉得失了气势,回瞪过去,却见秦霄已然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视线。
周南淮气得咬牙。
裴书赞注意到秦霄的动作,“怎么了?”
秦霄垂眸,“无事,看到个熟人。”
裴书赞点点头,见秦霄没有多说的意思,便也不再追问,只道:“芷兰总是提起你,若是知道你今日过去,定然十分高兴。”
秦霄脚步微顿,“老师,我……”
裴书赞了然地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你对芷兰没那个心思,我不强求,只是你明年就及冠了,终身大事当真没有打算?”
秦霄眸光暗了暗,“学生家有老母侍候,有幼弟待养,家父清白也待澄清,实在无心拖累旁人。”
裴书赞拍拍秦霄的肩膀,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林隽和林茂站在家门口,远远看到林窈窈的身影,撒腿跑过去。
“小姑!”
“这么冷,你们两个怎么在外边?”
林窈窈不喜欢田月娥,但对两个活泼开朗的小侄子还是很喜欢的。
想着田月娥的交代,林茂看了眼林隽,小心翼翼地上前抱住了林窈窈的大腿。
奶声奶气地道:“小姑,小茂好饿,好想吃蛋羹,小姑分小茂两口,就两口,好不好?”
林隽在一旁咽了咽口水。
林窈窈皱眉,这可不像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想出来的话。
她还没说话,何玉琴先怒了,“小茂,这话是谁教你的,谁教你要小姑的东西?”
林茂缩了缩脖子,不明白平日温柔的婶娘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凶,小声说:“是……”
林隽生怕弟弟把娘供出来,抢先道:“婶娘,没谁教我们,就是小茂想吃蛋羹了,所以央着小姑分他一点。”
几人的声音惊动了邻里。
不少村人冬日无事出门来看热闹,听说是林家的小孙子央着林窈窈分两口蛋羹,看林窈窈的目光多了几分鄙夷。
“林家这丫头真是不像样,纠缠周家小子就算了,连自己侄子的一口吃食都抢。”
“诶,赶紧少说两句,厉氏那婆子泼得很,让她知道你说她宝贝闺女的坏话,指不定闹出什么事呢?”
“闹就闹,我还怕她不成,整个东黎村谁家像她家这样,拿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当宝贝!”
田月娥撅着屁股扒着墙缝偷看,笑得合不拢嘴。
林窈窈想嫁给周南淮,就得顾忌在村里的名声,这个哑巴亏她是吃定了。
只要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日后家里的好吃的还不都是她儿子的,田月娥美滋滋地想。
何玉琴难看,“小隽,小茂,你们这是做什么,蛋羹是给你小姑补身体的,平日咱家又没亏了你们。”
林茂懵懂地眨眨眼,反驳道:“可是娘说,小姑是个赔钱货,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和哥哥的,小姑吃的好吃的,也都该是我们的……”
田月娥顿时头皮一炸。
“胡说八道!”林盛江脸色瞬间沉下来。
林窈窈静静听着,嘴角笑意慢慢淡了,放开了揽着林茂的手。
“二哥,二嫂,这事咱们回家说。”
林茂直觉小姑是生气了,惶然看向林隽,林隽心里也害怕,默默拉着弟弟回家。
田月娥一看立马飞奔回屋,躺到床上闭着眼睛装睡。
厉氏正在屋里做针线活,听闻此事脸色一变,朝着大方就喊:“老大家的,你给老娘出来!”
林窈窈就坐在廊下的躺椅上,等着看戏。
田月娥嫁进林家这些年挑拨是非的事没少干,如今竟是敢挑拨到她头上来了。
厉氏接连吼了两声,眼见要亲自进屋把人薅出来,田月娥才伸着懒腰地打开门。
她心虚地问:“娘,怎么了?”
“怎么了?”厉氏冷笑,“你给老娘装什么糊涂!”
林盛海在后院劈柴,听到老娘的声音跑过来,看到这架势心肝儿都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