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田月娥这个缺心眼儿的又做了啥蠢事?你别生气,我收拾她!”林盛海狠瞪了田月娥一眼。
田月娥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辩解道:“我一上午都在屋里睡觉,什么都没干啊。”
厉氏瞪眼,“嘴皮子一动教得你两个儿子跑出门败坏窈窈的名声,你还敢说什么都没干,打量我们所有人都瞎了,聋了?”
她直接就对林盛海道:“老大,这黑心婆娘教林盛和林茂说你小妹是赔钱货,还说她吃穿的都是大房的,老娘就问你,我和你爹都还活着好好的,这个家什么时候成你们大房的了?”
“老大,你也是这么想的?”林顺年脸拉得老长,重重敲了两下烟杆,“我们林家的男人个个顶天立地,要是成日里光惦记着家里这点儿东西,那还不如生下来就掐死!”
林盛海脸色瞬间更冷了几分,他粗鲁地一把拽住田月娥,额头青筋暴起,“你真那么说了?”
田月娥知道糊弄不过去了,只好硬着头皮道:“我……我说的也没错啊,这历来都是男人继承家业,小隽和小茂都是男娃,家里的东西可不就是他们的吗?”
林盛海气得脸色涨红,拳头握得咯吱响。
田月娥急忙认怂,“爹娘,盛海,你们不愿意听,大不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了,看在我好歹给林家生了两个儿子的份上,这回就饶了我吧……”
“儿子儿子,你就知道儿子,我们林家最不缺的就是儿子!以后你敢挑拨是非,我就休了你!”林盛海拽着她就往柴房扯。
很快柴房传出田月娥的惨叫声,其间还夹杂着求饶声,但林家无一人开口帮忙求情。
林窈窈看得解气,朝林盛和林茂招招手。
林盛拉着林茂,两个小萝卜头哆哆嗦嗦地走过来。
“知道你爹为什么打你娘吗?”林窈窈问。
林茂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林窈窈看向林盛。
林盛咬着唇说:“因为娘说错话,她不该说小姑是赔钱货,更不该说小姑用的都是我们的东西。”
“只说对了一半。”林窈窈看了眼家里其他孩子,提高声音,“你娘的错不光在嘴上,更在心里。”
“人不可妄自菲薄,你娘身为女子,可她却瞧不起女子,甚至苛待为难其他女子,此为一错。”
“人应长立志,立长志,你娘却成日教你们为一些小利争心斗角,目光短浅,此为二错。”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大海因为宽广的度量才可容纳千万条河流,高山因为不拘小节才如此挺拔,做人要心胸宽广,你娘处处计较,心如针尖,此为三错。”
“你爹教训你娘,不单是为了纠正她这些错处,更是为了不让你们学坏长歪,阻碍你们的前程,明白了吗?”
林窈窈说完,竟发现院子里静得只剩下田月娥渐弱的哀嚎声,众人全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
糟糕,她好像得意忘形了。
万一被林家人发现她换了个芯子,会不会把她当妖怪烧死?
厉氏拿手托起惊掉的下巴,“窈窈,你啥时候听说的这些大道理啊?”
林窈窈讪笑,“不过是之前去镇上玩,说书先生说过这几句,我觉得挺好,就背下来了。”
厉氏目光闪了闪,一拍巴掌,“真不愧是老娘生的闺女,脑瓜子就是好用,听一遍就记下来了,真了不得!”
“啊对对对,爹小时候也去学堂偷听过,窈窈说得比教书先生还要好,那个词叫啥来着……对,出口成章!”林顺年激动道。
何玉琴也跟着捧场,“小妹真聪明,以后多去听书,回来多教孩子们,岂不是能省下一大笔银子。”
众人都被她那财迷样逗乐了。
只有大房姐弟三个,脸上的笑都是勉强的。
林窈窈也理解,田月娥再不好也是他们亲娘,哪儿能真笑呵呵的听着亲娘挨揍呢,未免也太冷血。
林盛海走出柴房,关上门,还落了一把锁。
“田月娥记吃不记打,饿上几顿就老实了。”他走到林窈窈面前,愧疚道:“小妹,是大哥对不住你。”
当初厉氏拦着,是他一意孤行要娶田月娥。
刚成亲时田月娥也像承诺好的那样对林窈窈好,可接连生了两个儿子后就全都变了。
偷奸耍滑,苛待女儿,现在竟然连小妹都敢欺负。
林窈窈叹了口气,“大哥,这不怪你,要怪就怪田月娥,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闹事。”
林盛海就是后悔也于事无补,休了田月娥,到时候哪个女人愿意一进门就当三个孩子的后娘?
田月娥苛待女儿,至少对儿子还算尽心,若再找一个,还真不一定能比得过她。
日子只能先凑合着过。
秦霄路过林家,听完这段话,锋利的眉眼微微一沉,阔步回家。
这两日荆氏吃了秦霄从镇上抓回来的药,撑起些精神,坐在廊下编篮子。
她看到秦霄便问:“裴先生可安好?”
“一切安好。”秦霄拿过她手里的藤条,“您身体不好,不要操劳这些。”
“做这些费不了多少力气,到时候让小风拿去镇上卖了,也好贴补些家用。”
荆氏望着默默编篮子的大儿子,叹了口气,“都怪娘,要不是娘这个拖累,你早就该成家了。”
秦霄手指一顿,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头一回没有出口反驳。
荆氏惊喜道:“怎么,你有心仪的姑娘了?”
“娘,大哥,吃饭了。”秦风从灶房探出头。
秦霄立马放下藤条,扶着荆氏往灶房的方向去,荆氏还想追问,秦霄面无表情地岔开话题,“娘,裴先生说,当年的事有消息了。”
“裴先生怎么说?”荆氏抓着秦霄的手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