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问你一遍,我师父是怎么死的。”
废弃的旧工厂里,苏宁晚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里的匕首,清冷的面色映在半截刀面上。
跪在她身前被麻绳捆绑的结实的刀疤男人脸上浮出惧意,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之前确实是受人所托要去杀他的,可是我还没动手就听到他的死讯了。”
“哦?”
苏宁晚缓缓蹲下身,尖锐开锋的刀子缓缓抵上男人胡子拉碴的下巴,往上挑了几度,“我师父确实是慈悲为怀的老好人,可忘记告诉你,我不是。”
话音未落,苏宁晚清冷如月的眸子里拂过一丝狠意,手腕一转,刀尖狠狠扎在男人的大腿上。
“啊——!”
刀疤男疼的青筋暴起,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苏宁晚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握着刀柄的手收紧力道,缓慢而遒劲在男人的腿肉里搅动。
血肉外翻。
“我说、我说!”
闻言,苏宁晚松了手。
男人脸色惨苏,强撑着道:“我当初赶过去的时候,你师父他已经没气了,但我在现场看见了贺家的人……”
“贺家?”
刀疤男狠吸一口气,“对,淮市贺家。”
苏宁晚缓慢的掀起眼皮,嗓音不疾不徐,却跟夺命的符咒似的:“你确定?”
“一万个确定!”他咬牙忍痛的点头,“之前不说只是因为贺家家大业大,得罪贺家死无全尸,我现在告诉你,你一定要保我性命!”
十年了,她总算得到个有用的消息了。
再等等。
她一定能查清当年的事情。
苏宁晚起身,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后,把人交给了手下。
回到苏家。
苏宁晚一眼看到那整整齐齐的一家子,默不作声的换了鞋子。
“你今天去哪儿了?”
先出口发问的是她养母徐连欢,那双犀利的眼睛几乎要将她从头剜到尾。
苏宁晚神色淡然,“在医馆。”
话音刚落,徐连欢一巴掌拍在玻璃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你妹妹刚从你那破医馆回来,你撒谎也不打个草稿!”
“妈,姐姐肯定是有不能说的事才撒谎的,你别怪姐姐。”一旁的苏落拉着徐连欢的手臂,嗓音柔软乖巧。
“你还替她说话!我们家养了她十几年,她不懂得感恩也就算了,还欺负刚被找回来没多久的你,这口气我怎么咽的下去!”
徐连欢面上浮着喷薄的怒意。
半月前,有个病入膏肓的老妇人带着苏落进门,说出苏宁晚并非他们的亲生女,苏落才是。
她当初一时糊涂才故意抱错了人,现在将他们苏家的亲生女归还。
徐连欢当时听闻险些晕过去。
自己居然替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女儿!
一想到亲生女因为苏宁晚恶毒的生母受了不知多少委屈,徐连欢心里的怒火就无法平息。
苏宁晚走近,“我怎么欺负她了?”
徐连欢一把捋起苏落的裤腿,后者苏皙的膝盖上剌了一指长的口子,周遭血肉模糊,看起来很是可怖。
“你就算不喜欢落落,也不该将她从楼梯上推下去!你真是好狠的心!”
徐连欢气的手都在发抖,那锋锐的眼神恨不得将苏宁晚抽皮扒骨。
苏宁晚淡淡瞥了眼,朝苏落腿上伸手。
“你干什么!”
徐连欢一巴掌拍开她的手。
她眼里没有分毫波澜,“我学医的,当然要看看伤势了,苏夫人这么拦着我,什么意思?”
“别吵了,就让宁宁看看。”
一直未曾出声的苏父拧着眉头开口。
“妈……”
苏落眼眶红的可怜,声音发颤。
“没事别怕,妈在呢,她不敢对你怎样。”说着,还瞪了眼苏宁晚。
“画工倒是挺逼真的。”
苏宁晚忽然出口。
苏落眼睫一颤。
趁着人还没反应过来,苏宁晚拿出那把匕首在她膝盖处轻轻一刮。
“你疯——”
徐连欢一句话还没说完,苏落膝盖上的伤口便径直落地。
再蠢,也知道这是作假的伤了。
苏宁晚收起匕首,盯着苏落扯了扯唇角,“演技不错,不过还是少作妖,看腻了。”
被戳穿的苏落脸色难看,掩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由攥紧。
她红着眼眶,咬着唇,不安地看向徐连欢:“妈,都是我不好,我的病一直不好,我只是怕姐姐一回来,你们就……”
望向楚楚可怜的苏落,徐连欢的心像是被揪了下,自责又愧疚。
她抚摸着苏落的头,不悦地盯着苏宁晚:“落落只是没安全感,你作为姐姐,怎么能这么指责落落!”
“不然,我给她磕头认个错?”苏宁晚嘲讽道。
母女情深是不错。
可对她这个血缘至亲冷漠,对一个养女百般娇宠。
脑子被驴踢了,都达不到徐连欢这个脑残程度。
还好,她也从未幻想过从这家人身上感受到亲情。
徐连欢压下火气,怜惜地握住苏落的手:“就算你没错,她也是你妹妹,落落跟我提了好几次一直想去你的医馆,明天你安排一下。”
苏宁晚面不改色,转身走向咖啡机,红唇微启:“不可能。”
徐连欢拧眉,不满地劝道:“落落也是为了帮你的忙,再说你妹妹病一直不好,医生说了她多接触中药,对身体也有好处!”
说完,苏落翘着唇,跃跃欲试地盯着苏宁晚。
却不想苏宁晚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头都不抬,不紧不慢道:
“有病治病,做什么白日梦,我那小破医馆放不下这位大佛。”
徐连欢气得脸色铁青,刚要骂出口,苏宁晚放下杯子:“闲着就找点事情做,别异想天开。”
徐连欢一拍桌子,“白眼狼!真是白养你了!”
身后传来细碎的骂声,苏宁晚恍若未闻,当着苏家人的面径直上楼,头也不回。
苏落拍着徐连欢的胸脯,柔声安抚:“妈,这种事急不来,我们慢慢劝姐姐就好了。”
苏落的眼中眸光轻闪,唇角微微上翘。
当初苏宁晚回到苏家时带了一笔钱,填补了苏家的亏空,以至于苏家对苏宁晚都有所纵容。
苏宁晚一届村姑靠的不过是医馆,如果医馆到了她手上,那以后……
医馆,她是要定了。
剩下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房间里。
苏宁晚洗完澡,刚擦干了头发,手机忽然响起。
“老大,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