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晴瞥了一眼从奢华马车上探头出来的男子，听他嗓音清脆，笑容也带着一丝挑衅，瞬间觉得他有些熟悉。
再加上刚刚他的那句话：一言难尽的相府小姐那句话。
陆芷晴很快回想起，这人便是她从别院回相府那夜遇到的那个男子，她皱了皱眉。
与人斗嘴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明日的及笄宴！
也不知又有谁躲在暗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若是与人在这大街上闹开，说不定她还未回府，这些事儿就传到了府里。
倒不如先忍下这一局，来日方长，以后有机会定要叫他好看。
男子见陆芷晴并未理会他，只似乎剜了他一眼便离开了，捏着扇子笑了笑放下了轿帘。
转头便对马车里另一位男子说道。
“玄煜，你猜今日碰见了谁？咱们上次出城碰见的那位长得一言难尽的相府小姐。”
“这样的人背着府里的人进药铺，指不定买了些毒药又去害人呢！”
“不过你是没瞧见今日那相府小姐看起来容颜娇美，身段轻盈，只她未说一句话，看起来倒是一副柔弱小姐的模样，你猜她进药铺是不是买东西害人的？”
楚玄煜骨节分明的双手随意地搁在膝盖上，瞥了一眼顾临，冷声道。
“狠毒之人不会写在面上，你若感兴趣尽管去试试！”
这话噎得顾临脸色尴尬起来，看着楚玄煜的眼神似乎觉得无趣极了，刷地一下打开折扇，埋怨道。
“真是无趣，罢了罢了，不在你面前提女人了！”
顾临转头又掀开马车窗帘，只看着陆芷晴的衣角消失在那辆相府马车上，车夫也很快赶着马车离开，他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转头对上楚玄煜那副清冷面容，像是忘了刚刚的尴尬，笑着打趣。
“满京都也就是我顾小公子，陪着你东跑西跑，你们宸王府的大夫也不行，拿药居然得亲自到药铺来。”
楚玄煜语气凉薄。
“你自愿的。”
男人一身墨色长袍，一双狭长凤眸眼尾上扬，姿态高傲，深邃的五官格外清晰。
顾临知道楚玄煜那张嘴，哭笑不得却也不与他计较。
折扇轻摇，故作轻松地往软枕上一靠，慵懒极了，声音却透着肃穆。
“明日相府二小姐办及笄宴，这新科三甲还有平宁侯府的那位都要去，加上楚玄夜、陆有之，当真是热闹得很啊。”
楚玄煜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动容，语气却仍旧冷淡。
“一些跳梁小丑，待他们站好队，你再出手。”
能将新科三甲还有平宁侯府的公子说成跳梁小丑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位了。
顾临笑得爽朗，却也忍不住开口问。
“楚玄夜动作极快，朝中几位重臣都被拉拢，你预备如何？”
楚玄煜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漫不经心道。
“他自认如今京都他排第一，又忙不迭拉拢相府，且随他去吧，靠女人终究不长久！”
楚玄煜语气冰凉。
京都人人皆知楚玄夜与相府嫡女的婚约，只是相府嫡女早已名声恶臭，这婚事成与不成还不定。
但楚玄夜若是想要拉拢相府，除了婚约想不到任何更可靠的办法了。
相府如今有嫡女名头的小姐有两位，只是不知若真要改变这大婚对象，到底是由相府自己出手还是让楚玄夜出手呢！
这样一想，顾临说得没错，相府明日怕是真要热闹了。
提起靠女人，顾临笑得更大声了。
“相府那小姐说我狗嘴吐不出象牙，我瞧着你嘴也挺毒。”
话音落，楚玄煜侧过脸，冷戾的眼神看着顾临，只这一眼顾临就慌了起来，连忙笑着转移话题。
“这么个娇蛮小姐要真嫁给他，他能吃得消吗？况且永宁侯年岁已大，即便娶了她这重孙女，也帮衬不上什么了。”
楚玄煜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你会分析，他自然也懂，我说了靠女人可没说他一定会靠那位低俗无趣的嫡小姐。”
顾临一愣，紧接着问。
“难不成楚玄夜会退婚？可这婚约可是京都人人皆知的，这要是退了婚叫人家姑娘怎么好？”
楚玄煜皱眉看向顾临，似乎有一种那种女人你操心做什么的模样。
顾临尴尬的笑了笑，摇着折扇解释说。
“我倒不是可怜那小姐，只是都说那小姐刁蛮任性，今日我瞧她倒是很温顺，脸上没了那日可怕的样子，单单看起来模样还挺不错，本公子看尽京都美人无数，这娇蛮千金倒是能够排上一二了。”
听着顾临滔滔不绝的说起那位相府嫡女，楚玄煜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若喜欢，若是他退婚你去提亲便是！”
顾临一听，嘿了一声，敲了敲楚玄煜的胳膊。
“你说人家低俗无趣，我瞧着你也够无趣了，开个玩笑也不上套。”
楚玄煜不说话，目光极冷地看向被风掀起的轿帘外。
无影已经拿了药回来，马车驶离药铺。
顾临靠坐在马车里的软枕上，忽然又坐起来道。
“明日相府及笄宴你还是不要去了，往年这样的场面你从不出现，若是明日去倒显得格外扎眼，我替你去盯着就成。”
楚玄煜微闭着眸，半晌才幽幽道。
“京都这场大戏就要开始，不去岂不是错失先机，明日倒要看看楚玄夜到底怎么选！”
......
买完药材的陆芷晴马车刚到珍宝阁，便瞧见提着食盒的芝兰和抱着几个盒子的冬雪。
见到相府马车，看着陆芷晴从马车上下来，冬雪抱着盒子就冲了上去，像是献宝一样。
“小姐，您来了，您交给奴婢们的银钱给您也买了些好东西，您瞧。”
陆芷晴挑了挑眉，打开第一个包装好的盒子，冬雪继续说。
“小姐这几日憋在无双阁里辛苦了，刚好路过一个卖杂货的摊子，这些好玩的还有下面那些画本子花费才不到一两银子！奴婢就自己做主替您买下了。”
冬雪眼睛亮晶晶的，似乎等着陆芷晴的夸赞。
陆芷晴却明白这些东西带回府里的后果，只怕已经有人在老夫人耳边说三道四了，可她还是不动声色笑了笑。
“冬雪主意大，本小姐喜欢，都拿上马车。”
“芝兰点心都买齐全了吗？”
芝兰点点头。
“小姐说的几样点心都买了。”
陆芷晴眉眼一弯，看着小厮们将东西都放好，一抬手将几人都带进了珍宝阁。
珍宝阁里的掌柜的一看是相府大小姐过来，早知她恶名的掌柜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应付。
偏偏今日的陆芷晴好说话得很，带着芝兰进了雅间，只吩咐冬雪。
“你带着小厮去将珍宝阁里看着还能入眼的东西都送进来，本小姐好好挑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