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刚刚跟我打听你呢,你小心点。”
念桑梓奇怪,秀眉一紧,“打听我?我有什么好打听的?”
“不清楚,但一定是对你有所提防,说不定是为着沁姑娘的事,反正你别再去招惹她就是了。”
沁姑娘?
这仇记得这么大吗?
“你怎么说的?”她问。
李剑做了个封口的手势,“放心,要紧的一个字没说。”
念桑梓立马识趣地扔过去一枚银锭子,“算你聪明,不枉我平时那么照顾你。”
风声起,雪霜落。
随着摄政王回京,沉寂多年的京城突然变得不再太平。
街头巷尾都在讨论着这位天资卓绝的王爷,所有人都想一睹真容。
而此刻,生活在摄政王眼皮底下的念桑梓,却在兢兢业业地拿着大剪刀修剪杂草。
“为什么这些植物冬天还不死啊?长这么茂盛,是想累死我吗?”
她越想越气,最后索性将一株绿植修剪成了水冰月的模样,那“代表月亮消灭你”的星月棒直指祁泠霄卧房大门。
祁泠霄一出门,看到的就是一个穿着超短裙的美少女战士摆着撩人的姿势,在青天白日底下“搔首弄姿”。
他眼中闪现出昨日路边那两株造型奇特的“迎宾女郎”,不禁皱了皱眉。
这女人怎么尽喜欢剪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在干什么?”他厉声呵道,下巴往那“水冰月”的方向抬了抬,“光天化日的,摆这么个东西在府里,有伤风化。”
念桑梓被这声厉喝吓了一跳,剪刀差点砸脚上。
她微微一愣,接着反应过来。
她怎么忘了,这可是古代!
古代的封建人民是不可能接受这种露胳膊露大腿的前卫着装的!
这下怎么办?
逼到无奈处,她脑子光速转了转,迅速胡诌出一个理由:“这个这个,这是我们家乡用来祈福的神像,特别灵验的!”
有了思路,念桑梓扯起谎来十分行云流水,几乎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她叫月亮女神,在我的家乡,人们一旦有什么特别想实现的愿望就会向月亮女神祈福,献上供品。只要我们的心足够虔诚,月亮女神就会听到,然后帮我们实现心愿!”
“胡扯!”祁泠霄嫌弃地冷哼,说,“有心愿自当努力去实现,信什么鬼神?难怪这大祁是越来越不像样了,就因为有你们这种不务正业的差吏。去,再去把后院的雪给扫了,扫不完不许用早膳!”
嗯?
大祁不像样关她什么事?知道她一年要给大祁拉动多少gdp吗?!
念桑梓小脸紧皱一团,偏偏还不敢反驳,气鼓鼓地接着去后院扫雪。
路过搬花的侍卫时,一个小哥悄么声地问了她一句:“念姑娘,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只要对这神像献上供品,愿望就会实现?”
念桑梓无比肯定地点头:“当然!比珍珠还真!”
于是第二天,她起床上工的时候就发现,这“水冰月”不但没拆,脚下还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供品。
什么烧鸡啊,糕点啊,水果啊,应有尽有。
好家伙,这是整个王府都把这当许愿池了?
她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浑身都在抖。
除去之前祁泠霄恶意报复的行为不算,今天算是念桑梓在摄政王府第一天当差,鉴于他们之前有着不太愉快的相处经历,额,简单来说,就是她马屁拍到马蹄上了,所以念桑梓决定今天要好好表现。
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要把答应祁泠霄的修葺王府的事给办好。
于是她请了京城最好的施工队,买了最好的材料,一车一车地往王府里拉。
就连门口那俩气派的大石狮子,都是她找最好的手艺人雕的。
这干净利落的办事效率,整个大祁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趁着王府正在修整,祁泠霄也没闲着,把那日当街行刺他的人给找了出来。
是个在路边摆摊卖莲子羹的小摊贩,才三十出头的年纪,看着却像是四五十了。
唯有那双干活的手,表面透着粗糙,其实深藏着习武之人的精壮有力。
“说,谁派你来的?皇上?煜王?澄王?亦或是别国细作?”
祁泠霄问得不紧不慢,眼角眉梢甚至还挂着丝淡定的微笑,倒叫那小贩有些摸不准他的性子了。
小贩先是嘴硬不肯回答,在忠烈的严刑拷打之下,最终哆哆嗦嗦地松了口。
“是……是念桑梓……”
“念桑梓?!”
祁泠霄刷地起身,眸色骤然变得犀利:“你确定?”
“是的。小的家乡在北方的辽原,去年大旱,我们逃饥荒逃到了京城,是、是念小姐给了我钱,教我手艺,还说什么,要技术入股我的小吃摊。她说的话我大多听不懂,只知道我摆摊,她每个月都得抽一笔钱走……”
这就是她口中的“保护费”?
祁泠霄拧拧眉,问:“还有呢?”
那小贩吐了口气,嘴角冒着血沫子,虚弱地道:“因为她的帮助,我们一家才没能饿死。她对我有大恩,所以……不管她让我做什么,我都会豁出性命去做……”
“果然是念桑梓!”忠烈在旁一听,激动地拿起刀,“王爷,要不要我去把她抓来!”
祁泠霄微微抬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不急,不急……”
审完人,他带着忠烈离开地牢,心里始终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忠烈还在忿忿不平,骂得唾沫横飞:“那个女人看起来傻乎乎,没想到竟也是个包藏祸心的贼人,这京城对王爷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他们都想要王爷的命!”
祁泠霄没有接话,而是抬头望了一会儿天。
雪花优雅地落在男人浓长的睫毛上,被体温化开,挂着欲落不落的水珠,美得像副水墨画儿。
念桑梓修完王府过来邀功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雪中人长身伫立,一袭绒白披风,五官精致美艳,宛如天工雕刻。
在他霸气外露的外表下,有着不易人察觉的孤独冷傲,不似凡人,不同凡物。
这样好看的人,为什么会经历那么坎坷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