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的意思是?”武三阳一时有些摸不准他话里的含义。实在是武三阳只是一个饭店老板,不是什么道士,听得云里雾里。
“不过他现在灵魂受创,我倒是可以开一些药材。”
“那我这朋友活不过三十岁,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有没有办法医治?”尽管罗立海承诺开一些药材了,但武三阳却高兴不起来。
“唔。”
罗立海眉头紧锁,许久,他眼前一亮,沉吟道:“你可以去观山区龙湾河天桥,找一个叫李一光的老前辈。”
“李一光?”武三阳疑惑起来。
“嗯,很好找的,又瞎又瘸,一般都在那里摆摊。”罗立海似乎陷入了回忆一般,眼神迷离起来,嘴角微微上扬,颇为感慨一般,“你可别小看了他,在江南,命卜二脉,他所学造诣极深,就算是我太清宫的命卜传承,都远远不及。”
“那他怎么会沦落到街头摆摊的地步?而且还瞎了瘸了。”武三阳不解。
“哎。”罗立海叹了口气,哑然失笑,“也许是报应吧,命卜两脉的,泄露天机太多,都是不得善终的。他年轻的时候,何其意气风发,妄言敢推算天地,遭了天谴,可惜了。”
“您的意思是让我去找他,给我朋友算一算?”
罗立海点头,默默起身,推开木屋大门,“算一卦也好,我老了,实在说不清楚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天空中,乌云密布,随时要下雨的迹象,似乎晨曦的太阳不曾来过一般。
武三阳面色一紧。
出了院子,吴青峰按照罗立海亲自写的药方,给风阑配了药。
“一天一服,三个疗程,没什么大碍,最近不要运功,你武家的呼吸法太过霸道,容易牵动灵魂的伤势。”罗立海叮嘱道。
只不过风阑跟个没事人一样,低头不语。
武三阳赶忙作揖感谢。
“呃,罗老,多少钱?”武三阳见罗立海就要转身离开,有些不好意思地提醒道。
罗立海有些怒意,“你小子,跟我客气什么。”
说完,扬长而去,留下不知所措的武三阳。
啥情况?
他根本搞不明白为什么罗立海这种在成都市赫赫有名的老医师会对自己那么客气。
莫非是那老疯子的玉佩?
吴青峰送一行人出了中仁堂,原本车水马龙的公路,已经有些冷清,空无一人了。
他执了一礼,默默关上大门。
“去哪?”钟胖子率先打破平静,“回家吗?”
“先回家吧,把药煎一下,对了,风阑以后肯定要常住了,先把契约签订一下。”武三阳摆了摆手,上了面包车。
所谓契约,就是普通人和饭店签订的条约,原理是什么不知道,但具有神奇的作用。
一般而言,普通人乘坐灵车去酆都回来后,身体会极其乏力,阳气不足,需要半个多月才能调和恢复。但是如果签订了契约,那就不一样了,可以自由往返阳间和酆都。
三人回了武三阳的家。
钟胖子下楼特意去买了个砂锅,才提着药材去了厨房。
武三阳也一头扎进老爹的书房。
签订契约的纸,是特殊纸料,只剩下最后一张了,书写协议的墨,也只剩下最后一点了。
纸,是银色的,据说价格不菲,好像在成都市郊外一个姓刘的老头有卖;所谓的墨,是朱砂配上真正的红宝石粉末调配。
武三阳曾经也搞不懂为什么要用红宝石。
记得老爹只是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一一“知道吗,就像西欧的魔法师,咱们苗疆的巫师,都会有一种镶嵌了宝石的权杖,因为但凡是宝石,都是在岁月下积淀而成,能够聚集气场。”
武三阳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玉瓶,里面就是红宝石粉末。
他依照一定的比例,调好朱砂,取出毛笔,闭目存思许久,让精气神游走全身,才深吸一口气,开始在银纸上默默勾勒一副复杂繁琐的符文。
具体含义,他不知。
十几分钟后,收笔,契约成。
但武三阳的额头上全是汗珠,甚至喘着粗气,脸色都有些惨白起来。
这是一个精细活,必须要全神贯注,聚精会神,但凡出一点差错,那就会失败。
而且,唯一一张银纸,也不能让他有失败的退路。
他休息了一会,心满意足的拿着银纸契约出了房门。
风阑坐在沙发上,抱着墨刀,盯着放着正放着台湾综艺节目的电视。
武三阳上去拿着银纸在他面前晃了晃,他也没什么反应。
看来,他根本没有在看电视。
“取一滴精血,滴在上面。”武三阳指着桌上的银纸。
风阑倒也干脆,细腻纤长的右指在墨刀末端轻轻一滑,一滴殷红的鲜血就滴落在银纸上。就在这一瞬间。
银纸无火自燃,冒出滚滚浓烟,也就两个呼吸间,就化为了灰烬。
“药来咯,便宜你了,让你戒哥亲自给你煎药。”
钟胖子端着一碗灰绿色的药汤放在桌子上,一把搂过风阑,挤眉弄眼:“你戒哥对你不错吧?一般人哪有这种待遇?”
风阑默默端起冒着热气的药汤,一饮而尽。
他皱了皱眉头。
“我擦,你特么……”钟胖子一下子急了,指着空碗,抿着唇,“你一口喝了?你不觉得烫吗?”
“烫。”风阑张了张嘴。
“烫你特么还喝。”钟胖子气的脸色涨红,生闷气一般的别过头,“傻子,真不知道离开了你戒哥我,指不定被人骗的内裤都穿不上。”
风阑不言,正襟危坐,一动不动的看着电视。
只不过他双目无神,估计根本看不进去电视台上那无聊至极的台湾综艺。
“今天不开业了,休息一天。”武三阳看了看时间,往常这个时候差不多都要出去吃晚饭,然后去酆都。
不过风阑灵魂受伤,加上刚刚签订契约,暂且不适合去冥界。
“我擦,咱们的资本家大发善心了?居然休假?”钟胖子故作夸张的说道。
武三阳一指敲了一下他的头皮,疼的钟胖子呲牙咧嘴。
“要不,咱们去吃烧烤吧?”钟胖子摸着头,打趣道:“你这个老板天天就知道剥削员工,我给你招了这么一个免费的员工,你不得请咱喝个庆功酒?”
武三阳打了个哈欠,钟胖子说的话被他自动过滤了。不过,吃烧烤,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这大夏天的,在家里呆着也是吹空调,还不如出去吃烧烤,喝几瓶冰镇啤酒,那滋味,啧啧啧。”钟胖子循循善诱,一边打量着武三阳的脸色。
武三阳瞥了一眼沉默寡言的风阑,伸了个懒腰,叹了口气,“走吧,你话都说这个份上了,老子再不去,还算个老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