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们去哪儿?是江琛的府上吗?”湖州大牢外,秦城城紧紧跟在江逸的身后,有些好奇地问道。
“不。”出乎秦城城和祁天臣预料的,江逸轻轻一笑,“我改变主意了,江琛的府上,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去的为好。”
“为什么?”秦城城愣了愣,就连祁天臣都忍不住看向了江逸。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要去江琛的府上一趟吗?”秦城城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这个嘛……”江逸笑了笑,“原本我的确是打算要去江琛府上一趟的,可是就在刚刚,我无意间从裴光的口中,得到了另一条重要的线索:”
“大概在这件案子发生的前一段时间,裴光的一部分往来书信失窃之后,江琛的府上,有一名下人,忽然染病去世了,更加奇怪的是,江琛居然为了这一名下人,专门请出了一日空闲来为他操办后事。”
“你怀疑这个下人的死,和这个案子有关系?”祁天臣明白了过来。
“没错。”江逸点了点头,“而且,江琛的府上,我想起之前负责此案的张楚金,还有更早之前的那三个御史,他们应当已经搜查过不止一变了,即使我们去了,应该也不会发现什么。”
“可是一个下人的死,为什么会和这件案子有关系?”秦城城依旧不解,“反书是否伪造,一个死人身上,能看出来什么?”
毕竟死人是不会说话的,秦城城想不明白,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能告诉他们些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凶杀案,难道尸体上会有反书是否是伪造的证据?
可是尸体上,除了伤痕还能看出来什么,就算尸体上真的有伤痕,那也只能证明死者生前受到过伤害,和反书能有什么关系?
难道……
秦城城虽然在探案推理上比不上江逸,但是她出身大理寺,在验尸这一方面却是远远超过江逸,联想到曾经在大理寺中见过的一些尸体,秦城城立刻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可是江公子。”祁天臣忽然低声道,“一般来说,尸体都应该被埋葬在城外荒僻之处,人迹罕至,我担心……”
“担心青衣楼会趁机对付我们,对吗?”江逸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放心,他们不会去的。”
“为什么?”祁天臣问。
“他们会以为,我们接下来会去江琛的府上,恐怕会在那里埋伏好,静静地等待着我们自投罗网。”江逸轻轻一笑,“可是他们不会想到,我们根本就不会去那里,而是去了城外。”
“为什么?”秦城城和祁天臣都不明白江逸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就在刚刚,我利用江琛向青衣楼传递了一个错误的消息,那就是我们会去江琛的府上。”江逸的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江琛和裴光不一样,他虽然在牢里,却并不是罪犯,青衣楼想要和他联系,应该会很容易,而青衣楼之所以出现在湖州,就是为了帮助江琛,我想,江琛和青衣楼之间一定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络方式。”
“就在刚刚我见到江琛的时候,我故意用语言去试探他,去激怒他,让他意识到了我已经发现了什么,必须要除掉,而最后离开的时候,我又告诉他接下来我会去他的府上,江琛一定会将这个消息传递给青衣楼,让他们提前在自己的府上埋伏好,以除掉我这个威胁。”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幌子,我根本就不会去那里,而是趁他们都埋伏在江琛府上的时候,出现在城外。”
江逸轻轻笑了笑:“怎么样,是不是很聪明?”
秦城城轻轻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祁天臣则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江公子的头脑,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厉害。”
“哈,差不多就得了,再这样夸下去,我也会不好意思的。”江逸笑着摇了摇头,“好了,话也说的够多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回一趟州府吧?”
之所以回州府,那是因为江逸虽然已经决定要去寻找那名下人的尸体,却并不知道那名下人埋葬在哪里,不过对于江逸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太难查到的东西。
寻常百姓若是不幸离世,恐怕随便找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就会匆匆埋葬,但是这名下人却不一样。
虽然他只是一名下人,但是他的丧事,埋葬,全都是由江琛一手操办,既然是这样,从州府里的之前的记录里很容易就能查到。
很快,几人就在州府之中查到了一些有关于这名下人的信息。
下人的名字叫做卢平,生前只是一个江琛府上的杂役,有兄一名,务农,有妻子,似乎已经改嫁,暴病身亡之后,江琛亲自为他操办了丧事,将其葬在了湖州城外的青游山山脚。
有家室,如果卢平的死真的和江琛有关,那么江琛特意为其操办丧事,很有可能是为了平息卢平家人的不解与疑心,堂堂湖州佐史,特地为卢平料理后事,也就能说的通了。
青游山,似乎是一座坟山,不少湖州居民死后都埋葬在这里,江逸几人只查到了卢平葬在青游山,却并没有查到卢平葬在青游山何处,毕竟这种事,也不会有人太关心。
“现在怎么办?”秦城城看向江逸,问道。
“去青游山,不过,要等深夜。”江逸思考片刻,“青游山既然是一座坟山,应该会有守山人看管坟墓,卢平入土时江琛应该也在,他毕竟是湖州佐史,守山人应该会有印象。”
通过守山人寻找卢平的坟墓,这似乎是目前最合适的方法,祁天臣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而秦城城却是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脸色微微一变:
“为什么要深夜?你不会是想……”
“对。”江逸点了点头,“可能这样不是很道德,但是……似乎也只能这样了,你最好把你的那些工具都带上。”
“这……”秦城城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