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摘月的针很快,几乎是在弹出手指的瞬间,已经到了江逸的身前,针尖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那是银针上的毒。
带有毒的银针几乎已经刺进江逸的体内,但是大牢之中,却亮起了另一道光。
刀光!
刀光一闪而过,直接挡下了燕摘月飞出的银针,然后刀光没有丝毫的停顿,就这样上扬,斜斜地削向了燕摘月的颈子。
“住手!”江逸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于是刀光顿住,停在了燕摘月的颈子上。
“看来你刚刚说的,并没有夸张的成分。”明明祁天臣的刀已经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可是燕摘月,他居然还能笑的出来,“这位祁先生的刀,的确很强,若是正面交锋,恐怕,我活不过多久。”
“你不是封阳,你是——”祁天臣低声道,“燕摘月?”
“当然。”燕摘月很是坦诚地点了点头,“不过……你最好还是把刀放下,否则,你家那位公子,或许会生气的。”
“更何况,”燕摘月忽然又笑了起来,“你的这刀,也根本威胁不到我,或许我真的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想从你的刀下逃走,对我来说,也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祁天臣皱紧了眉,但这个时候,江逸的声音再一次从他的身后响起:“祁天臣,把刀放下,然后让开。”
声音很冷,命令的气息很重,让祁天臣感到很是陌生。
甚至有些心惊。
“江公子?”他不解地看向江逸,神色复杂。
“我让你把刀放下,你没听见吗?”江逸冷冷道,没有之前的随和谦让,现在的江逸,眼中尽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威严,这种威严,甚至让曾经在生死之间往返数次的祁天臣都有了一丝心悸。
祁天臣犹豫片刻,还是放下了自己的刀,只是他仍然将自己的刀紧握在手中,很明显,就算江逸已经发话,他对于燕摘月,依然有着强烈的戒备心。
“你不用这么戒备。”燕摘月注意到了祁天臣的戒备,轻轻一笑,“毕竟现在,我们已经不是敌人了,而且,就在刚刚,我还和你的这位江公子,做了一桩交易。”
“交易?”祁天臣轻轻皱起了眉。
“是的,就是交易。”江逸淡淡道,“他把反书交给我,我替他还裴光一个清白。”
“就这么简单?”祁天臣有些怀疑地瞥向燕摘月,他和燕摘月此前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但在他的印象中,燕摘月应当不是一个这么容易说话的人。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燕摘月轻轻叹息一声,“试想,万一这位江公子,拿到了反书之后,突然变卦,或者没能及时还裴光一个清白,那我这桩生意,岂不是亏本了?”
“所以,为了更好地……督促江公子办案,我要在江公子的体内,留下一根毒针,等到江公子证明了裴光的清白,我自然会为其取针,解毒——以防万一嘛,生意,不都是这样?”燕摘月笑了笑,道。
“你!”祁天臣握刀的那只手再度握紧,手背上青筋绽起,似乎马上就要挥刀。
可是江逸却再一次制止了他:“任何事情都会有其代价,我想要拿到反书,自然也要承担一些风险,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祁天臣,你不要插手。”
“可是!”祁天臣还想再劝一劝江逸,可是江逸只是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退下。”
祁天臣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沉默着退到了一边。
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天臣脸色复杂地看向江逸。
江公子……似乎有些不一样,好像……变了一个人?
他不安地看向江逸。
“来吧!”江逸淡淡道,这句话,他是对燕摘月说的。
“好。”燕摘月看向江逸的眼神之中,似乎有赞赏之意,他抬起手,指尖寒光闪烁,然后他轻轻屈指一弹——
寒光一瞬而过,江逸轻轻皱了皱眉。
燕摘月的手法实在太快,而他的银针,又如若发丝,江逸只是在银针没入自己体内的时候察觉到了一丝疼痛,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觉,甚至根本感觉不到,燕摘月的银针,究竟刺入了自己身上哪一个部分。
这正是燕摘月想要达到的效果,否则,燕摘月刺入江逸体内的银针,依然有着被其他人取出的可能。
“针上的毒,并不是什么剧毒,最起码四天以内,不会危及你的性命。”燕摘月放下手,缓缓道,“四天之内,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希望——你不是一时的自大。”
“四日之内,我一定帮你弄清这个案子。”江逸说的很是肯定,似乎已经胸有成竹。
“我等着你的好消息。”燕摘月轻轻一笑,“那么,再见了,今晚子夜,我会去见你,将那封反书交给你,到时候,你可要抓紧时间调查了,毕竟你体内的毒,可是不会等人的。”
燕摘月转过身,想要离开,却被祁天臣叫住:“等等!”
燕摘月转过脸,眉毛轻轻一挑:“怎么?你还是想杀了我?”
言语之中不乏嘲讽的意思,但是祁天臣并没有为此恼火,而是问道:“既然你易容成封阳出现在了这里,那么……”
“真正的封阳在哪儿?”祁天臣沉声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燕摘月冷哼了一声,“那小子碰上了青衣楼的人,谁知道是死是活?比起担心他,你更应该担心青衣楼会不会对你这位江公子出手。”
祁天臣脸色一变,他还想再问些什么,但是燕摘月已经消失在了牢房的阴影之中。
他的轻功,还是那样的快。
“青衣楼……”祁天臣皱紧了眉,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就在刚刚,他为了救回秦城城,误入了燕摘月精心准备的陷阱,被燕摘月所设下的天蚕丝阵弄的相当狼狈,而就在他思考着该如何破阵时,耳边却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谁!?”那个时候的祁天臣厉喝道。
脚步声在他的身后停下,然后有风声响动,那个人割断了天蚕丝阵中的一根,让整个天蚕丝阵再度变化,向祁天臣逼的更紧,祁天臣甚至无法转身,也就无法看清楚身后那人到底是谁。
“敌人的敌人。”那个人淡淡道,声音很是熟悉,然后风声又起,隐隐响起了剑啸声。
这一次,同时有数根天蚕丝被割断,整个天蚕丝阵直接崩溃。
“带上那女孩,回大牢去吧!”那个人已经消失了,只留下这最后一句话,“那个封阳,就是燕摘月,江逸现在很危险。”
祁天臣当时只是觉得这个人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但是现在,得知了青衣楼的人也在湖州之后,祁天臣立刻想起来了。
帮助自己的那个人,就是青衣楼的一名刺客!曾经和自己还有过一些恩怨。
“只是……为什么青衣楼的人要帮我?”祁天臣想不明白,而且来不及他细想,江逸忽然剧烈咳嗽了几声,倒向了地上。
“江公子!”祁天臣一惊,立刻扶住了江逸,“怎么回事?”
“没事,只是有些脱力……”江逸剧烈地喘息着,“听着……我,有话说,你一定要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