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颠倒是非的能力,真不愧是胡搅蛮缠秀才娘的手笔!这下她刚刚费了那么多唾沫解释的一切,都像放了的屁,随风散了。
她无奈的看向回头道歉的胡秀才,心情异常沉重。
安秋生头疼许久,忽地灵光乍现,她嘴角微微翘起,像是一只掉进大米罐子的老鼠。
安秋生黝黑的眸子发着亮光,她猛地拽下腰间的钱袋子,仔细数着剩下的银两,从里面掏出十两沉甸甸的银子后,郑重其事地向众人吆喝道:“既然大家都认为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要毒死你们,那我就散个财,以德报怨一下,从今天开始,我收气鼓鱼,五十文一条!”
“只要大鱼,小鱼抓住就放了吧,50文一条大的气鼓鱼哦!”
“大家伙要是觉得不错,明天就把活鱼送到我这里,50文一条,只要有,一概收!”
……
听到这里时,胡大个连忙推开了一直揪着自己耳朵的媳妇,他看向小寡妇,好心劝告道,“大妹子,五斤的草鱼才值二十文啊!你那气鼓鱼就算能吃,也不值这个价啊!”
“你可别既当傻子,又要卖乖,你那些钱来的也不容易,何必?”
“放心,肯定值!”面对胡大个的好意提醒,安秋生赶忙从屋里拿出刚刚被他拒绝的精美点心,她挤出大大的笑脸给嫂子递了过去,同时还耐心解释着她和胡大个的关系,他们之间并没有干任何出格的事,只是单纯的大哥怕秀才娘欺负她,才过来劝架。
一说到“欺负”,大个媳妇顿时就不信了,小寡妇刚刚暴打翠花的样子,她瞧的可是真真的,就她那泼妇样,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她刚接过的点心还没捂热,她就又塞小寡妇怀里了。
“不是欺负,不是欺负,是胡大哥怕我拿刀削了秀才娘,他才好心上来劝架的!”安秋生刚说完实话,大个媳妇就喜滋滋从她怀里抱走点心,看来嫂子是相信她的话了,博取到嫂子的信任后,她赶忙又送给嫂子一只之前现杀的老母鸡。
“气鼓鱼有毒我们都是知道的,毕竟因为这鱼,咱们村可没少死人!所以,小寡妇说这鱼能吃,我们是万万不能信啊!”
“可小寡妇说这鱼,这气鼓鱼她收,一条竟然50文呢!”
“是呀,是呀!50文,它买啥不香!”
……
院外大婶们的议论声一阵一阵,她们即兴奋又激动,眉飞色舞的样子比踩了狗屎运都开心!她们怕小寡妇在恶意坑骗她们,还又仔细询问了几遍,在得到小寡妇的肯定回复后,她们心满意足地回家张罗气鼓鱼的事了。
才不过一个时辰,院落里的漫骂声就换作了欢声笑语,可这喜滋滋的笑,传到角落里蹲着的翠花耳朵里,就变得格外刺耳,她的心仿佛被一刀一刀的凌迟,一个寡妇,竟然让她丢尽颜面,她一定要弄死这个贱蹄子。
翠花捡起地上的菜刀,她睁着铜铃大的眼睛,披头散发如同幽魂索命般扑向小寡妇。
说时迟那是快,安秋生迅速推开身后的三宝,可躲闪不及,刀依旧划在了她的胳膊肘上,皮肤瞬间被撕裂,整齐的刀口下不断涌出鲜红色的血,她脸色阴沉,抬脚踹向翠花的屁股,而后弯腰拎起菜盆,朝着翠花手里的菜刀砸去。
翠花因为挥刀太猛,险些因为惯性摔倒,她划拉了两下胳膊,好不容易才稳住平衡,可又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木盆吓得瘫坐在地,她看向不断向自己靠近的安秋生,吓得连忙往后挪。
“现在害怕了,那你刚刚手拿菜刀砍人的气焰呢?” 安秋生蛾眉紧皱,面色铁青,她像被侵犯领地的狮子,只剩下怒气,没有半点理智,刚刚那把锋利的菜刀差点误伤三宝,她那可可爱爱的孩子,还没跟她吃上几顿饱饭,她怕……
三宝要是一命呜呼了,她会懊悔一辈子的。之前那个混蛋原身欺辱打骂孩子也就算了,她……她绝对不会让这三个崽崽在自己手里,被人欺负……
安秋生见翠花拿刀的手不停发抖,她不由觉得好笑,是她拿着刀砍自己,她还害怕上了。
闹剧一场接着一场,走了秀才娘,又来了翠花,孩子们还没吃饭,她得速战速决,于是她抬起中指,戳着翠花乱糟糟的脑袋,凶神恶煞道:
“你要是再在我家门口蹲着,我就喊来捕快,让你以故意杀人罪坐牢?”
“杀人?谁杀人了!”被突然扣上杀人的帽子,翠花满是错愕,不断发出质问:“我可是村长媳妇,一村之长的媳妇怎么会坐牢!”
“那要不要试试?就算不坐牢,那让你赔医药费呢?你确定抠门村长肯为你赔这么多钱?”
闻着空气中愈加浓烈的血腥味,翠花死死盯着寡妇胳膊上的伤口,她后怕了,她狠狠抓着地上的尘土,终是愤愤不平地离开了破旧不堪的院子。
见难缠的主子离去了,安秋生长舒了口气,她因为失血过多,面色煞白头脑发昏,她盯着满是血迹的菜刀,缓缓昏倒在了地上。
“娘亲!”
“恶婆娘?”
……
听到孩子们急切的呼救声,大个媳妇吓得连忙回头,她刚得了肥鸡和糕点,打算回家好好品尝,没成想刚出门就遇到这事,她算是看明白了,寡妇门前是非多,她满是嫌弃的往回走了两步,打算看看情况。
可一溜烟的功夫,自家男人飞奔到寡妇身边,又是查探鼻息,又是包扎伤口,妈的,这殷勤程度都怪赶上给老母亲上坟了,她醋意横生,黑着脸一把推开丈夫,骂骂咧咧道:
“你一个大男人,摸什么寡妇,这要是被人看见,有理都说不清!”
“那就让她这么躺着!”胡大个憨憨地挠了挠脑袋,略显尴尬。
“那她死了,你不得内疚一辈子!”
“就算你不内疚,我也会的,毕竟她还有三个孩子要养!”
……
在大个媳妇二人的帮助下,安秋生褪去了血衣,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就连狰狞的伤口也被悉心包扎了一番。
大个媳妇瞧着屋里守在寡妇床边的三宝,满是愁容感慨道:
“她是不是脑子坏掉了,竟然那样羞辱村长新娶的老婆,那小老婆可是村长捧在心尖的宝贝!”
“她不怕被报复吗?村长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