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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已经读过了谈歌为你们写的白玉堂传奇之一、之二,谈歌再给你们讲述白玉堂的第三个故事。也许这一个故事不应该叫做白玉堂传奇,故事的主角实在不应该是白玉堂。上边写过的那个女人,应该算是这个故事里的主角。但是,白玉堂终究会走进这个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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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且跟随这个绰约多姿的妇人走进开封府吧。)
甭问,击鼓走进开封的人,都是为官司而来。这个妇人也不例外,她来告丈夫林强拐骗妇女之罪。但是,开封府是不会受理这种案子的。除去一些牵扯到国家纪纲的大案,开封府是不会受理民间案子的。若是开封府衙门连这样男女情感纠葛的案子也承接受理,那开封府怕是要天天热闹如集市,永无宁日了。由此说,开封府是一定不会受理这种案子的。即便是牵动了朝廷的民事纠纷案件,开封府也已经变得小心翼翼了。
六年前的冬天,开封府审理秦香莲的案子,怒发冲冠的包大人,开铡处死了驸马陈世美,已经是一个例外了。为这件事,皇上大怒,险些摘掉了包拯头上的乌纱(靠!你姓包的是有面子了,群众威信更高了。可朕的面子往哪儿搁?陈世美是我妹夫呀!说杀就杀了?还铡?朕的妹夫是猪头三呀?就算他罪不容赦,你也得想法儿给他弄个安乐死呀。铡?死的得多难看?靠!没你这样当干部的,也不带你这么玩儿的!真tm的不懂事儿呀!出来混之前,你爹妈怎么教你的?),幸亏满朝文武保奏包拯,皇上看在文武众臣的面上,罚没了包拯半年的俸银,才算了事。受到了皇上严厉训斥的包拯,私下检讨,也自觉做得狠了些,曾几次派人带着礼物,去通州公主的府邸诚恳致歉,可去过的人都让公主轰出来了,东西也都给扔出来了。通州公主绝不肯原谅开封府(人家公主能原谅吗?你们让人家当了寡妇,还原谅?陈世美不就是老家有个媳妇吗?就算是他不离婚,本公主当了二奶,我愿意!我还想当小三呢!你们管得着吗?你们凭什么就把陈世美给铡了?为了显示你们司法公正,就让本公主当寡妇呀?)。通州公主由此与开封府结下了大怨。
满朝文武私下却多是埋怨包拯,此事做得鲁莽了些,谁不知道?通州公主是个大玩家呢。或是微服出入赌场,或是与江湖艺人杂混在一处,诸如许多口技魔术之类的杂耍,她都烂熟得很呢,这种人物,便是蒸也不熟,煮也不烂的滚刀肉一般了,她无论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人们都不足为奇呢。或许陈世美就是被她逼迫成亲的呢,也未可知,或是被她逼迫得不敢与秦香莲相认呢。包拯呀,任你是刚直不阿,或也铁面无私,你也不应该去招惹这样一个疯癫的公主呀!
人们都相信,包拯怒铡陈驸马的事件,还成了包拯与皇室之间一道深深的心理伤疤。何时能修复?没人知道。包拯作为一个朝廷重臣,如果心中有了这道暗影,肯定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啊,因为他面对的,是操着生杀大权的皇上呀。你那三口铡刀算什么?(太儿科、太幼稚园、太不值一提了!)
陈世美案件之后,包拯决意不再受理民间的案子了。
但是这一次,包拯竟然又受理了这一件案子。
包拯怎么了?怎么不长记性呢?(脑袋让门挤了?还是进水了?)
包拯的脑子没进水。这的确不是一件普通的案子。
告状的妇人竟然是原阳知县林强的原配妻子花想容。花想容状告丈夫林强。林强身为国家干部,原阳县行政一把手,竟然拐骗妇女,不仅违反了国家公务员条例,更是乱了朝廷的纲常法纪。事情严重性还不只如此,林强拐骗的不是一般的民女,而是当朝圣上的妹妹,通州公主。通州公主何许人也,即是六年前那个被包拯开铡处死的陈世美的遗孀。一个小小的原阳知县,胆敢与当朝的公主私通,这已经是杀头之罪了。这一件案子立刻惊呆了开封府。
(嘁!怎么又是通州公主呀?上一回是有妇之夫陈世美,这一回是有妇之夫林强。这位公主怎么回事儿?当第三者上瘾了?真成了麻将桌上的“十三不靠”了?专门拆对儿呀!这真是个问题娘们儿呢!)
但是,这真不是一件好办的案子,用开封府里的行话讲,这是件刺猬案子,没法着手。现在原阳知县林强已经弃官不做,跟着公主跑到了东京,终日躲在公主的府里深居不出。包拯胆子再肥大,也不敢派捕快们去公主的卧室去抓人呀!开封府徒唤奈何。
从古到今,人世间的是非恩怨大多是由男女之情作弄出来的。世间最大的仇恨也总是发生在男女之间。爱也爱得生龙活虎,恨也恨得死去活来。大爱大恨,小爱小恨,无爱无恨。包拯后来常常生发出这样的感慨。
花想容泪流满面地递罢了状纸,开封府的公孙策先生仔细录了笔供,花想容画押。之后,花想容款款走出了开封府。她走出开封府大堂的时候,又下意识地转过身来,又看了一眼端坐在堂上的包拯。而包拯的脸上却毫无表情。
花想容袅袅走出了开封府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了三竿。站在开封外值勤的张龙赵虎,目送着婀娜多姿的花想容一路轻盈地走了,好像一朵迎风招展的花儿在灿烂的阳光中飘动。
张龙由衷地赞叹一句:“真是一个美丽的妇人呢。”
赵虎闷声问一句:“你没有看出她是一个武功极好的女人吗?”
张龙也看出了,这个美丽的妇人武功的确很好。或者说,她的轻功上乘,她走出开封府前的巷子的时候,连一点声响也没有,好像踩在了棉花上。或者说,她像一只轻盈的鸟儿无声地飞走了,翩翩飞出了赵虎与张龙的视线。
赵虎奇怪地想着,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妇人呢?
张龙则愁闷地想着,包大人该如何处理这件案子呢?
包拯端坐在开封府的大堂上,开始发愁了。花想容的案子开封府算是接下了,可是怎么处理?他却一点主意还没有。牵扯到朝廷里任何一个皇亲的案子,都的确是不好管的啊。或者说,一向果敢决断的包大人突然有些后悔了。花想容的确把他推到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怎么样处理这件案子?如果不接手这件案子,那么如何向满朝文武交待呢?一个国家委任的知县竟敢擅离职守,做出私奔的事情来,而且还是与当朝皇上的妹妹私奔。不严肃处置这件事,国家的朝纲还有何脸面?可是,如果接手了这件案子,却又要与通州公主狭路相遇?通州公主为陈世美之死,现在还对开封府耿耿于怀呢。通州公主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了包拯的一块心病。包拯一时不知道应该办。这件案子真的很像一只扎手的刺猬呀。他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公孙策。
一向很有主意的公孙策先生,今天却也没有了主意,他在一旁低头思考着什么。
公孙策很理解包拯的苦恼。包大人现在有些投鼠忌器。原阳知县竟做出这种不顾朝廷体面的事情,按律当斩。但是,现在通州公主参与其中,事情就变得复杂了。这就变成了一件事关皇家的丑闻的案子。公孙策还想象不出,包拯应该如何处理这件关乎朝廷声誉的案件,他抬起头来,和包拯的目光相对片刻,二人一时无语。沉默了好一刻,包拯对公孙策先生苦笑道:“公孙先生呀,有劳了,通州公主这件事,你要帮我想一个稳妥的办法才是呢。”
公孙策点点头,但他心中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深知那个任性随意而且无法无天的通州公主是怎样一个人。自从开封府铡了陈世美之后,这位通州公主已经变得疯疯癫癫的了。她若做出一些胆大妄为触犯国法的事情,谁又能管束得了呢?或者说,事情的真相很可能还是颠倒的呢。或许根本就不是原阳知县拐走了通州公主,也许是通州公主拐走了或者说是胁迫了那个倒霉的原阳知县呢?
(是呀,“真相”还不一定握在谁手里呢?谁知道两人谁是耗子谁是猫呢?)
公孙策闷闷地想了一会儿,他迟疑地说道:“大人呀,依我看来,这件事情还是从长计议为好。如果开封府再一次得罪了通州公主,公主再到皇上那里去哭天抹泪,那我们真就要惹动龙颜了。皇上看着兄妹之情,一味袒护了,包大人你便不好再讲话了呀。”公孙策讲的是实言。是啊,如果为这件案子再得罪了皇亲国戚,那开封府的确距离倒霉不远了。
包拯摇头叹道:“公孙先生呀,你说得极是,我何尝愿意介入这种棘手的案子。也许我这一年多来心力体力都不济了,我竟无论如何也没有往日的魄力与威风了。或许我真是衰老了?现在想来,我适才接下这桩案子,果然有些莽撞了。这的确是一件鼠器并存,不好办理的案子呢。”
公孙策笑道:“大人神明智清,如何讲这种言语呢。我想,只是大人这些日子公务繁忙,稍稍有些疲倦了。”公孙策心里明白,六年前因陈世美一案惹得圣上大怒,包拯已经有些胆怯了。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无所畏惧,包拯也同样。好汉不提当年勇,此时的包拯决不是当年的包拯了。公孙策心中稍稍有些悲凉。
包拯似乎看破了公孙策心思,他苦苦地一笑:“但是为官一日,办公一天。总还是要接下这案子的为好。一个知县与公主私奔,这毕竟是有碍国体朝纲的事情啊。今日如果纵容了这一个林强,那就等于河堤开了口子,明天或者后天,说不准朝中就有官员纷纷效仿,成群结队涌进妓院娶妻纳妾呢?”说到此,包拯长叹一声:“从善如流,从来曲高和寡。而从恶者,多是蜂拥而至呀。”
公孙策刚刚要搭话,忽听堂外张龙高声报了一声:“刘公公到。”
包拯和公孙策忙抬头看,宫中的刘公公随着王朝走进了大堂。
包拯连忙离案施礼:“刘公公到此何事。”他心中已经猜到刘公公必有大事,否则,刘公公绝不会不经禀报便闯进开封府大堂的。
刘公公还了一礼,低声道:“皇上让包大人立刻进宫议事。”
包拯哦了一声,他已经从刘公公的脸上看出了什么不好的发端。一向微笑可爱的刘公公,今日却是一脸冰冷的颜色。包拯忙道:“我这就随公公进宫。”
刘公公头点点头,转身就前边走了。包拯心下一时纷乱,他回头对公孙策低声道:“刚刚花想容告状之事,还请公孙先生寻思一个万全之策。我猜想皇上是不是为此事召我进宫呢?现在关于这件事情我们还是一头雾水呢,如果皇上问起,我只有枉顾左右而言他了。”
公孙策点头:“大人言之有理,千万不可在圣上面前把话说死。若皇上追问此事,大人且虚与委蛇,权做含糊周旋。大人先进宫去吧,在下一定会想出一个万全的办法。”
包拯惶惶地走了。他一路猜测,或许皇上已经知道通州公主抢夺原阳知县的事情了?他应该如何答对呢?如果皇上一味袒护通州公主,他下来又该如何面对花想容呢?包拯心中一声慨叹,他感觉自己已经身心具惫,他突然想念起家乡的水光山色了,那真是一种惬意的生活,黎明即起,洒扫庭除。多么自在呀!
(当官不自在,自在不当官。这是一句俗语。听上去似乎在理。先说上半句,世间大多只看到如包大人等的热闹,所到之处,皆是鸣锣开道八面威风。却体会不出如包大人等伴君如伴虎的滋味儿呢,那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心态呀!真说不定呢,你哪一脚就能踩漏了,扑通掉进去,万劫不归了呀。当官果然不自在呢。再说下半句,却有些说不通了。不当官就自在了吗?且说花想容,她倒是没当官,可丈夫被人抢走了,还要不回来(大概也哭天抹泪地要了几回,可人家坚决不给),她自在吗?靠!自在她还告状呀?所以,就有了另一句话,自在不为人,为人不自在。唉!包大人与花想容,彼此彼此,谁都不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