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

樊迦眯起眼，努力辨认着眼前的男人。

陆白走上前，钳制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看向自己。

“戚程，不会过了几年，你把我忘记了？”

你怎么敢？！

陆白漂亮的凤眼里满是怒火。

樊迦的目光落到男人眼尾的那颗红色的小痣上，脑海里，那些尘封了的记忆一点点被打开。

哥哥，你答应过，永远和小白在一起的！

戚程，我接新戏了，你要不要看看？！

戚程，我这件衣服好看吗？

戚程…戚程…戚程…

轰——

樊迦的脑子里炸开一朵盛大的烟花，而烟花的正中心，伫立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樊迦张了张嘴，喊出那个埋藏在岁月里的名字，“你…你是陆白？”

陆白沉寂的眼眸出现一丝丝波动，“想起来了？”

樊迦咽了口口水，下巴上的那只手弄得他很不舒服，他扭了扭脖子，试图挣脱陆白的桎梏。

陆白这次松开了樊迦，任凭他滑倒在浴缸里，喘气，发抖，看他狼狈至极的模样。

一滴水从樊迦的发梢淌下，洇过他的眉眼，顺着侧颊的线条滑下，隐入那隐蔽的颈间。

陆白斜靠着洗漱台，抱着臂，喉间无意识滚动着，嘲弄似的开口说道：“所以，你如今已经混到爬别人的床这种地步吗？”

樊迦紧紧抿着唇，没有回话。

天底下有比他还倒霉的人吗？！

被人下药不说，好不容易碰到个愿意救自己的热心肠，没想到竟然是前男友。

还是被自己狠狠捅过刀子，一脚踢掉的那种。

樊迦的默不作声让浴室里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陆白突然觉得有些烦躁，从兜里掏出烟跟打火机，点燃，猛地吸了一大口。

听到陆白的咳嗽声，樊迦这才有了反应。

他蹙起眉，疑惑地看向陆白。

在樊迦的记忆中，论谁最讨厌抽烟，那定是你陆白无疑。

可现在，看他熟练的动作，他怎么也变成一个喜欢吞云吐雾的人了？

陆白压下喉咙间的咳，察觉到樊迦疑惑的目光，眯起眼，冷冷地看着他。

他手指里夹着烟，抬到半空中，却没有再放进嘴里，烟头升腾起的雾气缭绕在他的眉眼间。

“你知道吗？我以前特别讨厌烟味，但是现在我却要靠着这玩意儿续命，真是可笑…”

他转过头，凌厉漂亮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樊迦。

跟以前那个乖顺温柔的青年不同，眼前这个人，眼底带着挥之不去的戾气。

明明还是这张脸，现在的陆白却像一头蛰伏的野兽，终于露出了凶恶的本性。

“我变成这样，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他突然上前，俯身，低下头，揪着樊迦额前的发，凑近。

两人间的距离极速缩短，樊迦能闻到陆白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能看到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充斥着满满的恶意和嘲弄。

“看看现在的我，你满意吗？”

他的声音像是在砂石上磨过似的，沙哑中还点尖锐。

樊迦没出息地吸了吸鼻子，闷闷道：“我…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