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灵根受损，最高只能及筑基期。”他听到，梦里的声音恍若天边而来，带着回声，“我知晓你是个稳重的人，你可永留在道观，替我挑选弟子。”

他也听到，自己平淡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冰冷的回答，“弟子知晓了。”

……

镜明缓缓睁开眼，眼前是自己的床榻顶，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一年一年，一日一日，他便看着这熟悉的场景。

这些熟悉，没有让人心安的作用，每一处熟知都在告诉他，他永远逃离不了这座牢笼。

他扶着额慢慢坐起身来，平川正好端着水盆推门而入，见他起了身，赶忙归来。

“镜明师兄，你醒了?”

镜明微微调息，猛然发觉自己的丹田居然已经结丹，稍稍用气，只觉着浑身上下气流通畅无比，再无涩阻。

房外有些混乱，他问，“外面怎么了?”

平川眉尖微微蹙起，“后山封印解了，还好师父及时赶来了，又封印了部分，但还是让部分魔族逃了去。”

“师父?”这个熟悉的字让镜明有些记忆猛然钻进了脑子，他……他做了错事！

“封印如何会解开！”他记得，他一时鬼迷心窍留下了魔族，魔族放大他内心的阴暗，他借着妒魔做了许多错事……昏过去之前拼劲全力启禀了天山……

然后……呢?

平川看了一眼镜明，语气有些犹豫，“渡原师兄受魔族控制，打开了封印……”

渡原?渡原！

不是的！分明是他！镜明何等聪慧，从自己灵根完好渡原解开封印，瞬间了解了前因后果。

“师父已经查明，之前我的事还有魔火泄出的事，似乎都是渡原师兄所为……”

“不是的！这些事与渡原无关！”镜明匆匆下床，“渡原在哪?师父在哪?我有事要禀告师父！”

全都是他！分明全是他！都是他压抑不住自己的恶毒的念头才会受到蛊惑做了那些事！

白光照耀，人影在白光下根本看不清脸面，周身的灵气磅礴如山海。

“师父！”镜明与平川当即跪下。

来的正是他们从天山赶来的师父。

“渡原已死。”仍旧是那空灵的天外来音，手一扬丢下什么东西，镜明一接，正是那带血的玉佩。

渡原死了?

脑子里瞬间炸裂，混乱如同一锅乱粥，镜明懵懵懂懂抬起头，他想问想解释，却不知该从何问起，又该从何解释起，只能不断重复着，“不是的……不是的……不是渡原的错……”

“镜明。”那个声音带着无法抵挡的压迫感，制止了他继续再说下去，“事情我已明了了。”

镜明还想再开口。

“渡原已死，你想是让渡原死得毫无意义，还是，给留下的人一个机会。”

他顿时哑了声。

“你还记得为师为何赐你‘镜明’之名么?”

镜明只觉胸口喘不上气来，自己的声音也有些辨别不出，麻木而疏远，“徒儿记得，师父赐我‘镜明’之名，是望徒儿如同一面明镜，替师父挑选合适的弟子送往天山。”

但，明镜可鉴他人，却看不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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