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的办法真是太奏效了，这才刚刚开张就赚了这么多，这是其他店铺想都不敢想的吧。”

苏叶兴高采烈地围着赤芍，看她将一沓银票放进柜子中。

“那个词是什么，我又忘记了，小姐您再提醒一下好吗？”

“是模特，笨。我们店里的店员，各个要脸有脸，要身高有身高，要气质有气质，再配上我们上等的产品，效果肯定出群。”

“对对对，”苏叶点头说道，语气中是藏不住的激动与开心。

“刚刚那位陆公子一下子买了那么多件，也是一种广告宣传吧。我们的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小姐。”

“不过是正巧碰上家境充裕的公子哥出来逛街，似乎简单过了头，要当心乐极生悲才是。”

赤芍做完手中的一切，看着苏叶天真可爱的脸，有些无奈地张口说道，语气中却全是宠溺。

“是小姐，苏叶记住了。”

“施纶，你忙的怎么样了？”

赤芍敲了敲苏叶的额头，转身看向施纶。

“差不多了，叶姑娘。”

施纶拿出一卷画纸，放在了赤芍面前的桌子上。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你不必如此生分，喊我赤芍就可以了。”

“好，叶……赤芍。”

“还有一件事情，以后可以尽量避免出现差不多这样的字眼吗？是什么就是什么，还没做好就继续去做。”

赤芍看着施纶，一字一句地说道。她并不想给施纶压力，可是，她走的每一步棋，都不允许出错。否则，定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是。”

施纶闻言，看向赤芍的眼神多了一层不可置信。赤芍看上去年纪轻轻，要求却格外的严格。形式作风也雷厉风行，又通情达理，毫不拖泥带水，一点也看不出她这个年纪应有的稚嫩和青涩。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衣服上的花纹，我已经设计好了。只是，我们店中并无刺绣的人，而且工程量也定不会小。”

赤芍莞尔一笑，对施纶说道，“这些你大可放心，既然花纹已经设计好了，专心你的画展便是了。就像我们之前说的那样，租金减半，还会每月付你工钱。包括这店面刚装修好的左厢房，也是专门为了你设立的，你可以在那里办画展，或是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听到此处，施纶不禁转头看了看左侧的房间，一间拱形门将两个房屋连接起来。

待施纶再看向赤芍时，眼中充满了感激，“多谢了。”

“哎，言谢不必早，再者，日后还需要你帮忙呢。”

赤芍大气地挥了挥手。

施纶去了左边的屋子继续收拾，苏叶将衣物重新摆了摆，又和赤芍一起招待络绎不绝的客人。

人一旦忙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诚如所言，夜晚很快就降临了。

“赤芍，苏叶，你们还不回去吗？”

施纶从画室走出来，见天色已经不早，这两个姑娘家的还不说离开，不免有些担心。

“不急，你先回去，路上小心些。”

赤芍对施纶笑了笑，眼中映出烛火，流光溢彩。虽然是忙了一天，说的口干舌燥，站的腿脚酸涨，可赤芍心中却比以往感到更放松。

“既然如此，你们二人多加小心。”施纶知晓赤芍说一不二的性子，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无用，便先作告辞。

店中就剩赤芍和苏叶两人。赤芍关了店门，让苏叶研磨，自己写着账本。

“今日收益不错啊，可谓是开门大吉了。”

写着写着，赤芍便笑着对苏叶说道。

“只是把这幅好光景持续下去，才是真正的挑战。”

苏叶本想说些什么，却听赤芍喊着自己的名字。

“苏叶，你知道那句诗的真正含义吗？”

“小姐说的是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这句吗？”苏叶想起上午赤芍拈口就来的诗句，便将它默默记在了心中。

“不错。”

“苏叶没听说过。”苏叶看着赤芍看向自己的眼神突然变得飘忽，好似透过自己正在看着另一个人。霎时间，心中的彷徨与担忧再度袭来。

“那句诗其实是一位才华横溢的人悼念故人所作。”赤芍垂下眸子，将账本放回柜子中，解释道。

“它下面还有半句，是——当时只道是寻常。”

当时只道是寻常。

只道是，寻常。

这句一出，苏叶便立刻心中了然。她看着赤芍的身影，心中酸涩却不知如何表达。

事到如今，哪儿还会有什么当时，什么寻常。往日皆过往云烟。

赤芍却不似苏叶这般伤感，只不再说话，取出宣纸铺好，就着摇曳烛光洋洋洒洒挥毫泼墨，纸上便出现豪放的字迹，翩若惊鸿。丝毫看不出这竟出自一个小姑娘之手。

一旁的苏叶在心中默念。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赤芍搁下毛笔，走到窗前，不再管待干的字迹。仰头发现近乎满盈的月被一片黑云遮挡了一半。

“中秋了啊。”

赤芍背手喃喃道。

此时，一道身影站在了惊茶阁紧闭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