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宁霜赶到青松苑的时候,敬叔还没走,两人互相打了个招呼,然后在老夫人挥手的时候,敬叔转身先退了出去。
“姨奶奶,您今儿个看起来气色甚好,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贺宁霜看到老夫人嘴角含笑的样子,压下心里不虞,轻声问道。
“是有件高兴事情,你应该也听说了吧!”老夫人伸手,拉着贺宁霜坐到身边。
“姨奶奶说的事情可是跟表哥有关?”贺宁霜顺势坐在老夫人身边。
“听说陵儿昨夜去月秀阁了。”老夫人说完,心里松了一口气似的笑了笑。
“不过是下人嘴碎,胡言乱语,怎么还传到姨奶奶这里来了?”贺宁霜瞪眼好似生气,同时也否认了老夫人说的话。
“不是胡言乱语,消息是从昭澜苑出来的,应该没错,陵儿昨夜没在昭澜苑睡下,而是去了月秀阁。”所以下人们说的那些,估计都是真的。
贺宁霜听得身形一顿,费了老鼻子劲儿才没咬碎一口银牙,而是装着无事人一样,云淡风轻的回了句。
“这事情还是得找表哥问问才行,毕竟表哥事务繁忙,没回昭澜苑睡下也很正常。倒是夫人这边,明明还在禁足,若是院子里突然多了个男人,那人若不是表哥,反而荒唐。”
“胡说!”老夫人听得脸色一变,瞪了贺宁霜一眼。
“姨奶奶别生气,霜儿说错话了,您别介意,霜儿以后不敢了。”见老夫人横眉怒目,贺宁霜急忙跪到地上请罪,看得老夫人一阵叹息。
“你这丫头,女子名节何其重要,怎么能随口说出这种话来?”老夫人语气虽然不满,却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是霜儿口误,还请姨奶奶恕罪!”贺宁霜低头咬牙,望着地面眼神微眯。
“好了,起来吧!我知道你是无心的。”老夫人挥手让贺宁霜站了起来。
“我知道陵儿没在昭澜苑睡下,并不意味着就睡在了月秀阁,如果陵儿没去月秀阁,那月秀阁有男人在夜间出入,这事情肯定不对,所以我刚才已经跟萧管家说了。”老夫人抬头望着贺宁霜。
“让萧管家把人送到昭澜苑去,如果陵儿真的跟人圆了房,那住到昭澜苑也理所应当,陵儿必然也不会多说什么,若是陵儿不愿,那今日的事情必然有所误会,正好也能借口跟陵儿求证,视为两全其美,所以你就别操心了,且看着便是。”
老夫人的话让贺宁霜听得一愣,心下莫名一宽,对着老夫人低头躬身行礼,应了声是。
这府里,敢这么试探萧夷陵的,估计也只有萧老夫人一人罢了,而贺宁霜乐见其成。
“信上说了什么?”庄锦呈凑近想要偷看,结果萧夷陵大方的甩手,把信纸丢了过来。
“老夫人高招啊!正愁没机会往你身边塞人,你倒好,自己给人制造机会。”看完信纸的庄锦呈啧啧有声,把信纸拍在一旁。
“放心,她塞不进去。”萧夷陵放下笔,把写好的信折叠,然后交给旁边侍卫,让人送回将军府交给萧管家。
“你都点头了,怎么就塞不进?”庄锦呈狐疑追问。
“你知道她昨夜去哪了吗?”萧夷陵望向庄锦呈,回想昨夜从暗卫口中得来的消息,不由得嗤笑一声。
“去哪了?”庄锦呈好奇反问。
“醉芳斋。”简单三个字,从萧夷陵口中吐出的时候,换来庄锦呈一声倒抽的冷气。
“京城最有名的销金窟,没看出来夫人家底颇丰啊!”庄锦呈似笑非笑的打量萧夷陵,好像陆肆月花萧夷陵的钱,然后给萧夷陵带了绿帽似的。
“丰不丰我不知道,但人家看不上我将军府的中馈倒是真的。”萧夷陵坐到一旁,惹来庄锦呈愕然瞪视。
“不会吧?她是不知道你将军府多有钱,还是比你将军府更有钱?”庄锦呈大概算了算这么多年萧夷陵得来的赏赐,不由得咋舌。
“那你得去问她。”萧夷陵随意应和。
“原来如此,所以你放任府里谣言,为的就是逼人就范?”庄锦呈想到将军府里一早传开的事情,望向萧夷陵的视线充满鄙夷。
“人家不稀罕你将军府的中馈,你倒好,变着法子让人不得不稀罕,你说你是不是闲的?当初皇帝赐婚的时候你还不高兴呢!现在却连人都算计上了,亏得外头说你守卫边疆是个英雄楷模,结果却是个心黑的。”庄锦呈摇头叹气,忍不住有些同情起陆肆月来。
“你话很多?要不要叫人给你再备壶茶?”萧夷陵冷哼,望着庄锦呈的视线透着一丝寒光,后者急忙摇头摆手表示拒绝。
“既然你想要利用陆肆月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为什么又说老夫人不会如愿?”老夫人开了口,就算是贺宁霜也只能默许,萧夷陵又没反对,难道陆肆月会拒绝?
“想知道?”萧夷陵望着庄锦呈挑眉,后者默默点头。
“那你等着吧!”萧夷陵说完这句话之后,不再理会气结的庄锦呈,开始专心研究送回来的军报。
与此同时,带了萧夷陵回信的侍卫也抵达了将军府,并找到了正在安排人收拾院子的敬叔,后者拿到回信后还有些惊讶。
“将军没反对?”这不应该啊!敬叔望了一眼已经打扫得差不多的房间和院子,亏得老夫人打算先斩后奏,结果将军竟然默许了?
果然,昨天夜里将军跟夫人圆房了,而且两人关系已然改善?
“将军说这等小事老太君决定就好。”侍卫完成传信任务,拱手行礼就走人了,留下敬叔站在原地表情略带狐疑的若有所思。
“萧管家,屋子里边已经收拾好了。”丫头走近行了个礼。
“嗯!把外边院子里的东西收拾一下,我去接夫人。”敬叔回神,交代了丫头做好善后工作,便带着两个下人去了月秀阁。
依旧是清粥小菜的一天,陆肆月并不以为意,只是有些愁眉苦脸的坐在树下石凳上,想着萧夷陵头天晚上说的话,表情纠结。
那人说要禁足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她偷跑出去的话会不会被抓回来?还有将军府的中馈,那人真的打算交到她手里?想想也是借她的手一用,等拿回来之后还不知道会怎么处理呢!估计那会儿也不是她能操心的了。
“想的倒是挺美,如果事情真这么简单,他又何苦找上我?”到时候枪打出头鸟,受苦受难还不落好,她何苦来哉?
不行,这种事情绝对不能答应,陆肆月摇头在心里告诫自己,同时又忍不住有些头疼,若是因为这件事情跟萧夷陵闹翻,也是没有半点好处,说不定还会树敌,想想都觉得麻烦。
就在陆肆月胡思乱想,不知道该怎么改变现状的时候,敬叔的出现让她再也没了纠结的心思,而是目瞪口呆望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