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坐书房的萧夷陵望着摇曳的烛火,表情若有所思的等来了他留在府中的暗卫。
“午饭前就回来了?”听到跟陆肆月有关的事情时,萧夷陵望着暗卫眉一挑。
“是,夫人回来的时候似乎心情很好。”暗卫如实回答。
“还有呢?”萧夷陵追问的同时,心里却忍不住嘀咕。心情很好?就她那样回门,丞相府难道还能给她好脸色?莫非正是把丞相那边给气着了,所以才高兴?要真是这样,丞相府这会儿早该有风声传出来了,怎么没听说?
“夫人把表小姐送去的衣服首饰都还回去了,然后表小姐给月秀阁送了两个丫头,夫人而已收下了。”
“……。”萧夷陵听完面色一沉,抿着嘴过了一阵才嗤笑出声。
“有点意思。”萧夷陵没想到陆肆月竟然会去跟贺宁霜示好,而贺宁霜竟然还给了回应。
先不说陆肆月是不是为了自保才把东西送回,但贺宁霜往月秀阁送丫头却是目的明确,而陆肆月竟然毫不犹豫收下了,是没看出来,还是看出来了却默许?为什么?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将军府是越来越热闹了。”萧夷陵低声说完,挥手让暗卫离开。
第二天,当陆肆月得到消息可以去武仪观的时候,是真的很开心,没想到将军大人竟然这么好说话,那等她回来说和离的事情,应该也会很顺利吧!
“他……咳咳,将军说东西可以按照我的要求准备?怎么准备都可以吗?”陆肆月眼睛闪闪发光的望着敬叔,后者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回道。
“是的,但府中的中馈事务都有吟风苑的表小姐打理,所以……!”敬叔话语未尽,但陆肆月已经听出来了,心里顿时有些遗憾。
“明白了,那就按着常规的来吧!不过那些衣服布料什么的就不用了,帮我换成笔墨纸砚吧!还有饴糖点心什么的吃食多准备一些。”
“……?是。”敬叔听得有些疑惑,却没有多问,而是应下之后就去准备了。
“夫人,您要出门吗?”等敬叔走后,诗情上前询问。
“对,去探亲。”陆肆月笑着回应。
“那奴婢这就去准备出门要用的东西。”诗情说着就要走,结果被陆肆月叫住。
“不用了,我已经吩咐画意去准备了,一会儿她跟我出门,你在家把院子收拾一下,之前我一个人,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呢!”
“是!”诗情应声退了出去,不久画意便收拾了一些细软走了出来。
陆肆月还没出门,但她准备出门的消息却很快就在府里传开了,最先得到消息的就是贺宁霜,望着敬叔让人送来的单子眼神微眯。
“小姐,怎么了?”翠湖有些狐疑的探头望了一眼,见单子上都是一些吃的和用的,跟平时探亲准备的东西似乎有些出入。
“没什么,跟敬叔说没问题,就照着单子准备即可。”贺宁霜没说什么,把单子递给翠湖之后挥手赶人。
等翠湖离开后,贺宁霜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哦?霜儿竟然同意了?”老夫人手里拿着敬叔送来的单子,粗粗看了一眼。
“除了笔墨纸砚,其他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敬叔的言下之意,是银子没超规制,自然也就没有反对的必要,毕竟出门这件事情,是将军首肯了的。
“府里没有读书人,也就霜儿平日用的多些,别人送的礼压了一堆,能送出去也好,倒是这些吃食……,恐怕那武仪观里的孩子还不少。”老夫人说着笑了笑,把手里的单子还给敬叔的同时又问了句。
“陵儿对这件事情可有看法?”
“将军说按照夫人的意思来就好。”敬叔回想萧夷陵说这话的时候,似乎不以为意。
“唉!也不知那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听到回答的老夫人幽幽一叹。
“将军应该心里有数。”敬叔低头如实回答,结果被老夫人瞪了一眼。
“有数有数,你总说他有数,可你看看他现在都多大年纪了?帮他准备的不要,让他自己找不找,如今别人筷子都帮他摆好了,他也不知道抬个手动动,真是能把人气死。”不说还好,越说越让人生气。
眼看老夫人又开始唠叨,敬叔只得借口还要准备东西偷跑,看的老夫人冷下脸来回了房。
等陆肆月能顺利出门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对于这个时间,她其实很满意。
从京城去武仪观大概要两个时辰多一点,站在山上吃个晚饭,回来肯定也就来不及了,所以理所当然的要住一晚上,完美。
“已经出发了?”营帐里,萧夷陵停下批阅的动作望向汇报的暗卫。
“是,这会儿应该已经出城了。”暗卫沉声回应。
“府里就没人说点什么?”萧夷陵眉一挑。
“没有。”暗卫摇头。
“没有?”萧夷陵眼中闪过一抹狐疑,随后轻笑。
这将军府的人还真是知道怎么审时度势,恐怕也少不了刺探的心思,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刻意去破坏别人期望不是?
“知道了,下去吧!”萧夷陵挥手,继续低头批阅手上军报,只是挥毫的动作突然一顿,抬头望向营帐外,也不知道是在想起什么。
比起他人的心思百转,此刻的陆肆月高兴得犹如放飞野外的金丝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坐在马车上摇头晃脑。
“夫人,您要不要喝点水?”平日话不多的画意,拿着水袋递给陆肆月。
“不用,你自己喝就行。”陆肆月摇头摆手,靠在窗口望着外边,表情期待。
画意也不坚持,收好东西就安静的坐在一旁,只是偶尔会偷偷把视线放在陆肆月身上,见对方神游天外的样子,慢慢的收敛目光。
武仪观在武连山偏南的一座山峰上,被群山环绕,上山的路也只有一条周围村民踩出来的小径,勉强可以通过一辆马车,若是有车子交汇,还得找地方避让。
因为地处偏僻,所以这里没有什么供奉的香火,就连皇帝当年在这里避难的由头,都没能挽救这里的寂静荒芜。
要说为什么,无非就是当年皇帝在这里养兵练兵,早早埋下了要反的苗头,说出去终归不是那么好听,所以皇上登基后就把这些事情压了下去,甚至收拾一顿后赐给了丞相府,好像跟自己没关系一样。
这种事情很正常,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在陆肆月看来,显得特别不负责任。就因为皇帝避讳,所以这里就被人无视,甚至还……。
“夫人,到了!”还在神游的陆肆月,突然听到画意喊她,急忙回神望向马车前方。
朴实斑驳的院墙,大门重檐飞瓦,朱漆的门柱上挂着一副字里行间都透着清幽的对联,门外一旁的山崖处,一棵桂花树枝繁叶茂的投下一片阴凉。
门外有个扎了太极鬓的小道童,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拿了个竹编的扫帚站在门口台阶上,表情狐疑的打量着越来越近的马车,等看清从马车上下来的人之后,原本清冷的脸上突然裂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仿佛绽放的花儿一般,一边大叫着一边冲下台阶。
“大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