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非要武连山不可?”丞相冷着脸打量陆肆月,眼神窥探。
“难道丞相要把我娘的嫁妆还我?”陆肆月似笑非笑的反问。
“原来如此。”丞相眸光微闪,终于明白了陆肆月这样的性子,为什么还会答应嫁去将军府,因为只有出嫁,她才能拿到她母亲留给她的嫁妆,而那些嫁妆如果不是原物,也必然要等值的来代替。
“不行,武连山是皇上赏赐,怎可轻易易主?”看丞相表情收敛,韦氏急忙出声反对。
“皇上赏赐的不过是武仪观周边十里,武仪观那座山头,可从来就不是什么赏赐。”陆肆月嘲弄的望着韦氏。
如果只给她武仪观那座山头也行,但是她娘亲的嫁妆可不止一个武仪观,以丞相府目前的情况,恐怕是凑不出来原本数目的,要是真凑出来了,恐怕也得担心会不会被御史参一本,毕竟当年倾家荡产才换来个从龙之功,如今为官清廉又是哪来的财万贯?
无端端给人送个贪字把柄,要是丞相不介意,陆肆月也不是不能成全。
“好,我给你。”丞相终于松口,望着陆肆月的眼神颇具深意,听得韦氏大喊一声。
“老爷!”怎么突然就同意了?韦氏不懂。
“不行!”比韦氏更激动的,是匆匆走进门的陆薇婉,面色不虞的皱眉望了陆肆月一眼,然后扭头望向丞相。
“爹爹,不能把武连山给她!”那是皇上昔日练兵的地方,对皇上来说必然有特殊的意义,拿在他们手里指不定以后会派上什么用场,毕竟那可是丞相府有恩于皇上的凭证。
“婉儿!”丞相皱眉望着陆薇婉,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但心中却另有计较。
“她说要就要,凭什么?”陆薇婉心情不快的瞪向陆肆月,想到阴差阳错让陆肆月嫁给了萧夷陵那样的大将军,她就忍不住怨恨。
“陆薇婉,你搞清楚,是我想要吗?别忘了当初是谁逼着我代嫁的。”陆肆月望着陆薇婉冷哼。
“你!”她后悔了!要是早知道萧夷陵是那样有英雄气概的伟岸男子,她怎么会便宜陆肆月这个小杂碎!陆薇婉悔不当初的咬着嘴唇。
“如何?”陆肆月丝毫不怵的挑眉回望,陆薇婉张嘴还想说话,却被丞相出声打断。
“够了!”
丞相表情难看的瞪了陆薇婉一眼,以示警告,然后转向陆肆月。
“你确定只要武连山?”丞相视线打量的望着陆肆月,想要从中看出古怪,却只看到一片坦然,这让他心中生出遐想,却也只有一瞬。
“给钱也行。”陆肆月不以为然的耸肩,似乎料定丞相府拿不出等值的东西,就算拿得出,恐怕也舍不得给,毕竟庄子和铺子都是可以财生财的东西。
“好,武连山可以给你,但你以后不能再提你母亲嫁妆一事。”丞相也不是个蠢笨的,望着陆肆月眯起眼睛。
“好。”陆肆月回答的爽快,让丞相心里忍不住又多想了一些,却始终猜不透对方想法。
“老爷!” “爹爹!”
韦氏和陆薇婉同时开口,却被丞相举手打住,然后起身往书房走。
“跟我来吧!”丞相带着陆肆月出门,后者也不怕对方使坏的跟在后边,留下韦氏表情诡变的搅着手指暗暗咬牙,而陆薇婉更是恨不得在陆肆月背后瞪出两个眼窟窿。
“娘!爹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真的要把武连山给那个小杂碎!”陆薇婉不甘心,平白便宜了陆肆月将军府的亲事也就罢了,竟然连武连山都给了对方,那明明是她的嫁妆。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时候的韦氏,忍不住斥责起陆薇婉。
“娘?!”这是什么话?陆薇婉眉头紧皱的望着韦氏,面色不虞。
“本来打算让那个死丫头在武仪观老死,结果你非要抗旨拒婚,要是没有你这么闹,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韦氏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一下陆薇婉脑门。
“这怎么能全怪我?当时您和爹不也抗拒这门婚事吗?”陆薇婉没好气的反驳。
“你懂什么?你爹和大将军之前早有梁子,嫁过去能有什么好事?再说了,你可是要进宫的人,怎么能便宜一个莽夫?”韦氏瞪了陆薇婉一眼。
“怎么就是莽夫了?你没看到大将军英明神武,俊美无铸的样子吗?那样的英雄……!”
“够了!你给我闭嘴!”看陆薇婉表情向往的夸赞起萧夷陵,韦氏忍不住大喝。
“真是猪脑子,一个将军能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比吗?本来你爹都计划好了,要不是你之后又闹的请了大夫,那死丫头的身份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曝光,你爹这个时候也不至于束手束脚,平白便宜了那个死丫头。”不说还好,一说就让韦氏生气。
其实韦氏也不是不能理解丞相的做法,现在外边传的厉害,万一哪天传到那个死丫头的耳朵里,谁知道会不会被人反咬一口,就算咬不死,估计也得掉块肉,更何况将军府一直盯着丞相府,谁知道会不会趁机捅一刀。
所以趁这个机会给那丫头断了也好,省得到时候真要把嫁妆吐出来,那以后府里估计就没什么进项了,还不如给个武连山实在。
只是武连山毕竟是皇上所赐,地域宽广,还有纪念意义,指不定以后能发挥点什么作用,这样平白便宜陆肆月,韦氏总觉得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陆薇婉见韦氏生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沉着脸告退。
“去,把李刑找来。”回到房间的陆薇婉招来贴身丫头书雅,如是吩咐。
“是。”书雅听得一愣,却也没有多问的躬身退了出去。
而早些时候被丞相带去书房的陆肆月,此刻也拿到了武连山的地契,仔仔细细的看过之后,确认无误的嘴角微扬。
“行,银货两讫,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后会无期。”陆肆月干脆利落的把地契收好,率性的拱手行了个江湖礼,转身就要离开。
“你就这么不想跟我扯上关系?”身为人父,丞相皱眉望着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陆肆月。
“丞相这话说的,不想扯上关系的难道不是您吗?”陆肆月表情嘲弄的回头望着丞相,见对方狐疑的眯起眼睛,似有疑惑,她也不介意大方的说个清楚明白。
“如果堂堂正正回到丞相府,让人知道陈家还有我这个后人,您觉得您手里捂着的那些商铺和庄子还能捂多久?”陆肆月表情嘲弄的望着脸色微变的丞相,本来还有些温热的心,也跟着冷了下来。
“一个武连山换陈家百年基业,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难道真要她回来把原本属于陈家的一切都拿回来吗?就算她想,这些人也不会乐见吧!
望着沉默的丞相,陆肆月嗤笑一声,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