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就是这王八蛋!”
张红芳没发现杜河和壮汉的异常,眼神怨毒地盯着杜河,开口道:“胡明,你常在我和你哥面前吹你混得有多好,现在你表现的时间到了!”
张红芳叉着腰,气势汹汹:“帮我好好教训教训姓杜的王八蛋,要是让他能滚回陇省老家最好。”
“你不是老说自己找不到老婆吗?等赶走了这王八蛋,他媳妇和小姨子,你喜欢哪个娶哪个!”
张红芳越说声音越高,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得意。
昨天上门要债,她被杜河当众扇了巴掌,撕了欠条,在村里丢尽了脸。
后来张红芳脑子一转,自己不太待见的小舅子胡明就在县城混,总是吆五喝六说他很牛。
姓杜的不是用报警来威胁自己吗?自己就找胡明来,让他知道恶人自有恶人磨,看他还不还钱,敢不敢报警?!
他不是赚钱了吗?自己不仅要把欠款收回来,还要他赔偿,不仅要赔偿,还要把这个外地佬赶走!
“胡明,快点上!”
“你嫂子我能不能在村里抬起头做人,就看你的了!”
门里门外,充斥着张红芳张扬的声音。
只是喊着喊着,她发现自己小舅子站在院中完全没有动作,声音不由得小了下来:“胡明,你怎么回事?”
壮汉胡明没说话,手中攥着大砍刀,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杜河,面露思索。
而杜河,在认出胡明的一瞬间,后背就出了一层冷汗。
猝不及防!
他脑海中已经闪过了自己被砍得血肉模糊,或者被装进沙袋当拳击靶的画面。
但前世久经商界的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露怯。
他双手负于身后紧紧攥住让自己镇定下来,心神已经飞速转动起来。
而表现上,他却对胡明回以冰冷、带着怒意的目光,整个人露出一种颇具威慑力的气场。
气势不能输!
只要自己坚持下去,这场危机未必不能解决。
果然,胡明没在这种气场和目光下坚持多久,就败下阵来,放弃了思索。
胡明气场一泄,想了想,疑惑道:“何少?”
他还是弄不明白,港城的何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乡下的破院子里。
杜河撑着气势没理会胡明,余光瞥了一眼胡明手中的大砍刀。
边注意着胡明,他边拍拍霍小筠的手背,低声道:“回屋躲着,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出来。”
霍小筠听话地点点头,给了他一个小心的眼神,跑进了屋子。
目送霍小筠进屋后,杜河视线掠向胡明,用何少的口吻淡漠地问道:“你掟噶(你扔的)?”
也幸亏胡明在祝玉龙手底下做事,跟着学过些粤语,才能听懂这句话。
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就见杜河眼中怒气猛地高涨,阴着脸胡明招手:“过嚟(过来)。”
村民们包括张红芳都是一脸的诧异,弄不明白杜河为什么一瞬间就像变了个人,而且嘴里吐着听不清楚的鸟语。
但他们却清晰地看见,胡明身子猛地绷紧,似乎很紧张。
当事人胡明心中暗暗叫苦。
能不紧张吗?
不管何少为什么出现在这儿,又成了自己嫂子眼中的外地赌棍,自己都惹不起他。
毕竟那口粤语可以学,但那股上位者的气势做不了假,就算再精湛的骗子,也不可能学到。
胡明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来到杜河身边:“何、何少……”
啪!
杜河干脆利索地甩出巴掌,抽了胡明一耳光。
胡明被抽得转了个圈,一时间晕头转向。
身后的张红芳急了:“姓杜的,你特么干嘛?”
她扑着上来就要和杜河厮打。
杜河顺手夺过胡明手中的大砍刀,朝前一指。
张红芳的步子一顿。
她嚣张的气势被明晃晃的刀子打压下去,老脸有些羞愤。
左思右想间,她猛的推了一把胡明:“胡明你个废物,平常把自己都吹上天了,现在怎么不吭声,赶紧帮老娘出气!”
“你快点的啊!”
胡明身上的西装,被她扯得松松垮垮。
胡明本人也稍微回过神来,看看手持砍刀的“何少”,再瞅瞅自己嫂子。
突然一咬牙,啪地一巴掌,将张红芳扇翻在地:“去你娘的,闭嘴!”
“你打我?”趴在地上的张红芳捂着脸,瞪大了眼睛。
自己找小舅子来撑腰,小舅子反而扇自己耳光?
这到底是帮自己还是在帮外人?!
“妈的,老子打你就打你了,再叽叽歪歪割了你的舌头,让我哥和你离婚!”
胡明狠狠地踹了张红芳一脚,直接将后者踹了个狗啃食。
张红芳趴在地上抹着眼泪,不敢说话了。
胡明则点头哈腰地看向杜河:“何少……”
啪!
胡明脸上又被来了一下。
这次,杜河是用刀身拍的。
胡明鼻腔嘴角渗血:“何少你……”
啪!
杜河又一刀拍在胡明脸上。
胡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心中起火:“何少……”
啪!
“何……”
啪!
……
只要胡明出声,杜河就是一刀身抽向他的脸,丝毫不留情面。
一次次下来,胡明已经变成了猪头,血水滴满了西装、脚边的地面。
这一幕看得围观的乡亲大开眼界,张红芳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哭都不敢出声了。
而胡明,情绪从最开始的讨好到懵逼,到恼火,再到低声下气,直至最后的悲愤。
身高将近一米八的大汉,直接捂着脸,眼圈泛红地垂着头,连看都不敢看杜河了。
“扑街!”
杜河手中大砍刀架在胡明脖子上,似乎尤不解气地怒骂一声。
刚才连抽胡明耳光,正是他想到的策略。
对付这种混混渣滓,必须要气势足够强,手段足够硬且快,才能让他们心理防线迅速瓦解,生不出反抗的心。
只有这样,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演戏。
他用刀面轻轻拍了拍胡明带血的脸颊:“抬头,睇往我(睁大眼睛看着我)。”
胡明身子一阵,缓缓抬头,望着杜河。
杜河神色冷漠,用刀挑着胡明的西装领子:“着西装打呔,攞砍刀有咩用呀?吓!吔屎丫你(穿西装打领带,拿着砍刀有什么用,吃屎吧你)!”
很可惜,这句经典港片台词虽然已经被拍出来,但还没有在这个年代普及。
而且这句粤语太长,胡明根本就没听明白,懵逼地捂着脸。
“靠!扑街啊,大圈仔!”
杜河反应过来,叫骂一声,刀子拍了拍胡明:“给个说法!”
他指了指被尿壶污染的饭菜、衣物。
“给,这就给!”
胡明已经被彻底整得没脾气了,在兜里摸索一番,总共掏出二十多块钱。
他想了想,又将脖子上的细金链子取下来,一起递向杜河。
杜河冷然站着,没说话。
胡明恍然大悟,三两步走到张红芳面前,伸手就朝她身上摸去。
“干什么,胡明你干什么?!”
张红芳有了预感,拼命躲闪着。
胡明烦了。
啪!
他一巴掌扇在张红芳脸上:“去你马的,老子差点被你害死,老实点!”
他将张红芳身上藏着的两百多块钱,外加一个银戒指薅下来,堆在一起捧到了杜河面前:“何少,这点东西意思意思,你放心,张红芳这婆娘不放心她男人,存款和值钱的都在身上,全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