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个花盆的自我修养
周然的话说的直白又难听，还真是连平日里的虚假脸皮都给撕破了。
说来也是，姜大米曾放言，只要姜柔结婚，他就给姜柔20％的股份做嫁妆。但是再过一个月，周然的儿子就会成年，就可以继承公司股份。现在她平白分走20％，周然的儿子就少分20％，换她，她也不乐意。
姜柔自以为体谅周然，不屑与其计较。周然却不肯放过她，对她轻声说道：“你认我都认得艰难，你说你能从那一堆人里找出来你那个结婚一天的小白脸吗？”
说着，周然指了指玻璃窗外等待面试的人。乌泱泱地一堆穿西装和白衬衫的男人，一个个都像是没有脸，看的时间久了，姜柔觉得自己的眼睛都有些扭曲。
姜柔收回目光，转头对着周然：“是我的，我无论如何都会拿到手，手段也好，计谋也罢，只要我爸认可柴韶，股份就不会从我手上溜走。”
这句话完全就是姜柔的痛脚，百戳百中。当初周然和姜大米结婚之前，签了一份婚前协议，所以任周然本事再大，公司里的一毛钱都不是她的。
说完之后，姜柔也不再理会快要气炸了的周然，只对外面叫道：“下一个，柴韶。”
她虽然脸盲，但是不是脑残，认人也不一定非要靠脸。
柴韶还是穿着昨天的那一套衣服，身材高挑，身影挺拔。他的简历极其的简单，连基本信息都没写多少。
这边姜柔还在研究他的简历，做完自我介绍的柴韶就开始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大业。
“我来应聘总经理的秘书一职。”柴韶说的坦荡荡，丝毫没有丁点儿的羞愧。
男秘书不是没有，但是做女上司的秘书，吃软饭的嫌疑就有点儿昭然若揭。
姜柔也愣了两秒，这年头脸皮不厚还真不好意思出来混。
不过他一个大男人都不嫌难堪，她又何须顾及他的面子？
她捏着柴韶的简历，装模作样地询问：“你有什么本事呢？”
“我可以喝酒，千杯不醉。”柴韶信心十足地回答。
这算哪门子本事？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的时候，他们的总经理就已经给了通行证：“办好入职手续，到二十二楼找我。”
说完之后，再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姜柔就大步离开了人事部，正如突然的来一样，突然就走了。
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周然死死地盯着姜柔的背影，咬牙切齿。
姜柔！我一定会把你和小白脸一起赶出公司的！你就等着瞧吧！
……
一直到下午临近下班，柴韶才办好入职，悠哉悠哉地晃到二十二楼，不像是在求职，反倒像是在观光。
“你还真是甘愿做个花瓶。”姜柔看着他这幅吊儿郎当地模样，有些不赞同。
而柴韶却像是听不懂其中的嘲讽似的，认真思考了一番，才回答：“我觉得叫花盆更适合我。”
这下姜柔算是彻底没了脾气，一拳打在棉花上算什么，一拳打在堪比城墙的脸皮上，才叫无可奈何。
“你开心就好。”姜柔摇摇头，暗骂自己多管闲事。
谁知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刚巧碰上个爱搬弄是非的部门经理去给她送文件。
这部门经理哪知道前因后果，只听到那么一句“宠溺”的话，只半天，全公司都知道姜柔和柴韶“不为人知”的关系。
而且整个公司上下，谁不知道总经理什么事儿都是亲力亲为的，从来没招过什么秘书。现在公然从面试当场拎走了最帅的那一个，简直就是明面上的“潜规则”。
嫌弃，且羡慕，且嫉妒。
姜柔当然知道“坊间传闻”，而且她还挺赞同那些辱骂柴韶的观点。本着“水至清则无鱼”的态度，姜柔并没有遏制这些流言蜚语。
直至迎面而来的当头一棒。
因为不能昭告他们结婚的事情，下班时，姜柔特地快走了两步。
她刚到地下车库，不知道从哪蹦出来一个大汉突然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姜柔！可把你给等出来了！”
青年穿着白衬衫，西装裤，头上带着帽子，手持棒球棍，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小年轻。
见姜柔不说话，青年越发愤怒：“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
他张牙舞爪，情绪激动。而姜柔就那样垂着眸子，冷冷地看着。
一直抿唇不语的姜柔彻底把青年惹怒，这让他更加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在矜贵冷漠的人面前，就是一个有趣的玩物。
他生气地挥起棒球棍，咬牙切齿：“去死吧！”
说话间，棒球棍就甩了下来，随着棒球棍的接近，姜柔的瞳孔也越睁越大，记忆里好像也有一根棒球棍敲打过她，好像很疼，但也好像没有这段记忆。
眼看棒球棍即将砸在脑袋上，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随即就听到了一声“闷哼”。
之后再没有声音，肩膀上却承受着身后人的全部重量。
保安听到声响，终于跑了过来。下班开车的人接二连三地也被吸引过来。
他们或是窃窃私语，或是和姜柔打着招呼，一张张空白的脸，配着乱七八糟的声音，让姜柔陷入了无尽的晕眩中。
“姜柔！你个只会玩弄人心的大骗子！”
青年挣脱保安的控制，用头撞向姜柔，而身上的压制让她退无可退。
围观的人连阻拦都来不及，就看到姜柔连同今天刚收的小白脸儿硬生生地被撞倒在地。
不过很快，青年就又被制服，骂骂咧咧地叫嚣着：“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讨要个说法！”
“总经理，你没事吧？”一个围观的男人把她扶起来，声音特别耳熟，她却想不起来是谁。平日里的认人法则也全部被她抛在脑后。
“就是啊，快起来，先起来再说。”其他人也快速地把晕晕乎乎地柴韶扶起来。有好多人包围着她和柴韶，虚情假意地搀扶着他们。
场面一片混乱。而他们，都是谁？
刚刚被打时都还算平静的姜柔突然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冷汗不停地向外冒，她站在原地踌躇不前。大家还在七嘴八舌地“讨伐”着青年，没有人发现她的不安。
就在姜柔快要奔溃之际，一只大手主动迎了上来，毫不客气地握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