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两国并一国,诸侯饮鸩酒,百官换新袍,天命何所道,青史谁与说?江大人和诸位大人能如此想,自是不足为奇,可本宫和陛下,还是想恳请诸位大人同心勠力保大宁长治久安,繁荣昌盛。至少,我宁氏从未出过一个残害忠良,以致民不聊生的昏君暴君不是?”
宁端凝一声冷笑,整个人恍如一把出鞘的利剑,不复往日温婉端庄的形象,那语气极尽嘲讽与挖苦,惊得幼安帝悚然回神。是啊,一旦战败,作为皇帝的他和镇国公主一样,要么毅然决然地先行赴死,要么受尽屈辱地偷生苟活,而那些朝臣们呢?他们不过是换上别国的官袍继续做官罢了!
程洛尘诧异地望着宁端凝,皱起了眉头。
其他大臣又何曾见过镇国公主如此疾言厉色地说过这么重的话?这差不多就是直指他们对大宁不忠,是两头倒的墙头草了!
“请镇国公主和皇上息怒,臣等决无此意!”
“请镇国公主和皇上息怒,臣等决无此意!”
......
江文允咬牙,立马带头跪了下去,其他朝臣们也都跟着黑压压地跪了一大片。
“姑姑......”
幼安帝不安地绞着袖子,黝黑的眸子不知所措地望着宁端凝。
宁端凝却是看也懒得看他一眼,只随意地摆了摆手,他便闭了嘴。
她偷偷去寒隐寺留宿之事,她只告诉过他,且特意嘱咐了他谁也不许说的,可他还是告诉了江慕钧!前世的她轻易就相信了他的哭诉,今生她虽无法怪罪于他,却已然对他失望至绝望了。
何况也非是她要说如此重话得罪朝臣,只是而今事态紧急,洛亲王不知发了什么疯非要亲征,江文允一干人又是蓄谋已久,她不快刀斩乱麻如何扼止这场闹剧?就算是她的惨死,她的伤痛不甘可以不计,可这凝聚了宁家几代人心血的大宁朝可不能就这么被他国攻破了防线,屠杀大宁子民如烹鸡宰羊般随性自在!
程洛尘见宁端凝面若寒霜,一脸凝重的样子,忍不住出列道:“首辅大人所言非虚,本王也一定会竭尽全力早日攻下南梁,哪怕马革裹尸亦在所不惜,还请公主息怒!”
马革裹尸?
亏他好意思说!前世的宁端凝真以为他战死沙场、尸骨无存,白白为他哭了好多场,却没想到这家伙却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
刚刚还想着要拉程洛尘做盟友,阻止他前世悲剧的宁端凝,此时恨不得将他一脚踹到边关,亲手给他来个“马革裹尸”!
她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她就不信她都能看清的局势他会看不透?恐怕为大宁征伐南梁只是顺带,有什么别的目的想金蝉脱壳才是真吧。
她凝脂般的玉掌拍了拍,稀疏清脆的掌声随之而起,“洛亲王果真有胆识有魄力,本宫佩服佩服啊,只不知洛亲王这一战是为了青史留名,还是为了金玉满堂?亦或真是一点私心皆无,是为了保我大宁江山永固?”
她的脸上挂着冰冷赤.裸的讥嘲,语音也拖得老长,颇有些意味不明之意,令程洛尘十分不适,就要开口辩驳,可想到自己的“私心”,又默默将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