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不必如此，只将事实说来即可。”宁端凝清楚郑念瑶的性情，素来不喜和她无聊打太极，直直盯着她道。

郑念瑶讨了个没趣也不恼，轻轻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哎呀，都怪我这记性，明知公主不喜人说废话，偏爱废话连篇，这人一上了年纪呀不仅嘴巴控制不住地爱乱说，就连手脚也不中用了呢......”

她一边说一边斜眼瞟向赵静姝，很显然赵静姝之前说她“骚.货”的话，她也听到了。

“呵，人贵有自知之明，有些人明明都是要娶儿媳妇的人了，偏还打扮得花枝招展，还以为自己永远十八呢！真是丢我宁家的脸，更是丢先皇的脸面！”

赵静姝呵呵一声冷笑，看着郑念瑶的目光里满是鄙夷与不屑。

郑念瑶微笑听着她的话，仿佛事不关己一般，等她说完了才慢悠悠地道：“谁花枝招展谁年老色衰先且不说，臣妾呀，倒是查出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不知母后可想听听？”

再和赵静姝斗嘴也毫无意义，而今主动权握在郑念瑶手里，她自是没必要再和她做无谓之争。

“你想说什么？凝儿身子不适，你可别拿着鸡毛当令箭，将那些鸡零狗碎的小事都拿来烦她！”赵静姝皱了皱眉，郑念瑶如此镇定，显见是胸有成竹，就不知她又憋了什么损招等着她？

宁端凝微微挑眉，“母后和嫂嫂若是想说说心里话，不如换个地儿？”

“公主殿下，臣妾要说的正是与您中毒有关之事。”郑念瑶见宁端凝面露不耐，也不再理会赵静姝的挑衅，将查到的事情娓娓道来，却不待她说完，就被打断了。

赵静姝指着郑念瑶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胡说八道！清燕天天跟在哀家身边，什么时候有时间给公主殿下下毒了？何况哀家素来视公主殿下和先皇为亲生子，又如何会做出对公主殿下不利之事，分明是你这起子小人不守妇德，不遵妇言，恶意挑唆！”

“臣妾人证物证俱在，太皇太后如若不信的话，叫人来一问即知！”

郑念瑶不屑地看着赵静姝气急败坏的样子，微微一笑。

赵静妹冷笑一声，她已经将事情暗暗查清楚，也跟宁端凝先行通过气了，她就不信郑念瑶还能颠倒黑白？

宁端凝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既如此，就将人证物证都呈上来吧！”

清燕扑通一声跪到了宁端凝面前，“公主殿下饶命，奴婢绝不敢谋害您啊，殿下！奴婢不过是奉太皇太后之命送了几样补身子的药到太后宫里而已啊......”

“不敢？那你指使小宫女往哀家宫中送药是何意思？难道本宫还缺了你那些药材不成？就算你不是想谋害公主殿下也是想谋害本宫！还敢狡辩？”

郑念瑶走到清燕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心里畅快之极，不轻不重地踹了她一脚。

赵静姝勃然大怒，再也顾不得先前的计划，指着她便开骂，“哀家这做母后的赏赐给你这做儿媳的几样药材，那是看得上你，难道还要看你脸色行事不成？”

“呵，补身子？做婆婆的送媳妇红花与麝香补身子的事可真是闻所未闻！何况还是看准了公主去臣妾那里时，专程送到媳妇锅里？”

郑念瑶又是一声轻笑，略略提高了音调，看着赵静姝的目光满是挑衅和不鄙夷。

赵静姝气得瞪圆了眼睛，之前尚且还算克制的脾气，这会子是完全脱了缰。

“你这个贱人，简直是满嘴喷粪！公主什么时候去你那里，哀家如何会知道？哀家不过是让人给你送了些补药而已，何时让人在你锅里下药了？你真是欲加......那啥罪着，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老娘好心，却被你当成了驴肝肺，简直是狗眼看人低！何况你一寡居妇人，哀家给你送麝香与红花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怕掉下什么不该掉的东西下来不成......”

宁端凝冷眼看着这一对婆媳斗法，这才发现自己以前小看了赵静姝，原本以为她不过是仗着婆婆的身份勉强压制郑念瑶罢了，却没想到她也有脑清目明一语中的的时候。

赵静姝这话说得极重，就差直指郑念瑶不守妇道，勾三搭四地给先帝头上添上一抹亮闪闪的绿色了。

郑念瑶瞬间气得面色铁青，却只能暗自咒骂她的险恶用心而无法说出反驳的话来，毕竟赵静姝的话说一半留一半，她要真就这事儿与她理论，还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就是幼安帝也可能受了牵累。

清燕见太皇太后占了上风，立马又对着宁端凝磕头喊起冤来：

“公主殿下，奴婢奉命给太后宫里送的药材虽然包括红花与麝香，但奴婢是直接将药材交到玉黄公公手里的，奴婢也只是在绮瑶宫坐了盏茶时间而已，并没到过小厨房啊。

何况，奴婢一向与绮瑶宫的宫人交情泛泛，连小厨房的门向哪开都不知道又如何能摸过去下毒呢？”

藿香心里明白若不能将这事儿栽到太皇太后身上，郑念瑶势必不会放过她。一见自家主子被挤兑得没了话说，立即跳了出来：“哼！你是对慈安宫不熟，可你却硬是凭着与木香是同乡，又曾在她刚进宫时帮过她几次忙的便利，威逼利诱木香对公主殿下下手！

而木香一来感念太后这些年对她的恩德，二来不敢作出如此悖逆之事，生怕迁怒了家人，因此将你另行给她的附子与乌头偷偷替换成了你交给玉黄公公的红花与麝香。此事既有玉黄公公作证又有绮瑶宫小膳堂几人作证，并且还有木香因内疚而自杀留下的遗书作证！

清燕，你自以为做得很隐蔽，自以为对木香恩深义重，却漏算了人心！公主殿下，请准许奴婢传召证人。”

藿香跪着将手中的物证呈到了露秋面前，慈安宫的一众宫人也是鱼贯而入，跪到了宁端凝面前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