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刘舟藏身份证

何以湫和林烁的交往不知不觉间开始多了起来。她会在放假时包些糖果饼干过去看他，他也会在下工的时候给她带来几个鲜甜的瓜果。

有时候他们会到街摊上买云吞吃。小镇上的人说他们恋爱了……

是日晌午后，林烁给何以湫送了木瓜来。他说这是在建房子的那家主顾的院子里摘的，他尝过了，这个木瓜特别甜，所以送来给她尝尝。

何以湫笑了。木瓜还没吃，但甜味已经到心底了。

下午上班时，刘舟到车间来派发身份证。先前为登记员工信息，刘舟将大家伙的身份证收过去了。他绕着车间走一圈，除了何以湫，其他人的身份证都到自己手上了。

何以湫望着刘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刘舟走到她身边，俯身耳语：“想要身份证，下班后到后厨来找我拿。”

何以湫圆目怒瞪，他只视而不见。

刘舟走到门口处，回过头来看那个丫头一眼。她是一如既往的倔强，小小的身子里藏着大大的逆反心理，何以湫的不服输是吸引刘舟的地方，也是她往后波折一生的根本。

不知道是那样的性情造就了何以湫的命运，还是命运造就了何以湫那样的性情。老人言，三岁定八十，所言非虚。

何以湫始终想不明白刘舟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她记得一开始进厂子的时候，刘舟是跟其他人一样看不起自己的。

她初初进厂子的时候，日子并不好过。因为普通话说的不流利，所以常常被人取笑。那些人会当着她的面学她说话，用来取乐。

刘舟也是那群嘲讽她的人中的一个。她印象最深的是那次她到食堂吃饭，自己只是走开一下。刘舟便将整瓶辣椒酱倒在她的饭盒里，她端着那碗豆腐青菜汤回来，见那一盒火红火红的辣椒酱，鼻子有些发酸。

他们欺负人的手段其实不高明，就是阴阳怪气的挤兑你几句；就是在你喝水的水壶里放蚯蚓；在你吃饭的饭盒里倒辣椒酱；在你洗干净的衣服里撒沙子……他们的手段并不高明，只是会让自己很难受，很不开心。

但哭是不会的，何以湫不会在欺负她的人面前哭。

何以湫走过食堂，走到后厨的空地上。刘舟坐在龙眼树下的小桌前。他是糖果厂的小领导，不用吃大食堂，可以在后院摆开一张小桌子，吃几个小菜。

见何以湫过来了，他连忙朝着她招手，边将汤舀出来端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来，快来一起吃饭吧。”

何以湫走过去。

那桌上有红烧肉，鲜鱼汤，螺焖豆腐，还有一个水东芥菜。她笑道：“刘主任伙食不错啊。”

刘舟说特意为你点的。

何以湫也不拘着，搬开凳子直接在他对面坐下。一手捞起筷子就开吃，大食堂做的菜一点油水也没有，这顿真的馋坏她了。抱着不吃白不吃的宗旨，她在刘舟面前猛地吃了起来。

刘舟在旁边，边给她起汽水瓶子边说：“你慢慢吃，不够我再让我哥做几个来。”

何以湫也不说话。

一顿饭，刘舟什么也没吃。他只是在旁边起汽水瓶子和看她吃。饭毕，何以湫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人，我也来了，饭我也吃了，该把身份证还我了吧。”

刘舟按下她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手：“我问你个事情，你必须老实回答我。你是在跟从前那个倒闭的水泥厂会计林烁，谈恋爱吗？”

何以湫静静的望着他。

刘舟被她那双眼直溜溜的盯着有些发怵：“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这么担心我的事情做什么？”何以湫反问。

刘舟哑然了。

何以湫再次将手伸到他面前：“把身份证还我。”

刘舟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忽然有些心痛。他喃喃道：“你之所以不喜欢我，是因为我曾经欺负过你吗？”

“是啊。”何以湫直白道。

她坦然的让刘舟咂舌。刘舟张张口，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他能怎么说，说之前的欺负都是因为跟风吗？

“我以后不会的。”

“你现在就已经在做了。”何以湫：“你扣押了我的身份证，这就是一种变相的欺负。”

“我如果不这样做，你肯跟我一起吃顿饭吗？”刘舟着急道。

“需要用威胁才能让人来吃你一顿饭，是你无能。”何以湫说。

到最后刘舟并没有将身份证还给何以湫。何以湫将此事告到领导那里，领导找来刘舟与之对峙。刘舟说身份证已经全部发放回去了，他还体贴的问：“是不是你把身份证弄丢了。”

被反咬一口的滋味，特别不好受。

在不要脸这件事情上，刘舟做到了极致。

下班后，何以湫坐在炒粉摊子前，边吃炒粉边骂刘舟不厚道。林烁借着井水，将自己满身的石灰粉洗干净。他说：“这有什么，他不给就不要了呗，我们去派出所办个挂失，再补办一个身份证便可了。”

何以湫闻言，眼睛都亮了。她是真的不想再跟那个烂人打招呼了……

林烁洗干净一手一脸的石灰坐到何以湫面前。何以湫趴在桌上问：“明天你要开工吗？”

“要啊。”

何以湫欲言又止。林烁看穿了她的心事，直问她有什么事？何以湫说，周月拜托自己帮忙去找她弟弟……

林烁闻言，头也不抬道：“那我请一天假。”

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林烁跟自家大哥请假。林父闷哼一声，然后将碗重重的放到桌面上。林瑶连忙伸手接过，转身去厨房盛饭了。

林振问了他几句明天有什么安排？林烁说陪个朋友去个地方。方玉莲八卦道：“是那个外省妹吗？”

“人家有名字，叫以湫。嫂子你别老是外省妹，外省妹的叫她。”林烁不悦道。

方玉莲还没来得及开口，林父板着脸道：“你这种人也只有外省妹才肯嫁给你。”

林瑶将饭端了回来，放到父亲面前。林烁怒目圆瞪，刚想发火，却被林瑶一把按了下去。

他的姐姐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跟父亲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