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前,慕容龚鸠的实力便登顶元婴强者之列,当时血气方刚,才铸成齐人攫金之错,并致使女儿枉死。
若女儿没在幽都修功,便绝不会遇上猪狗之辈林正茂,若不曾遇见林正茂,或许……或许事情便不会……
一晃日月星辰,若白驹过隙,元婴实力的慕容龚鸠非但没有突破瓶颈,女儿的死,却又让慕容龚鸠日不能寐,夜不能眠,久而久之,风寒暑湿沉积肺腑,痨病便挨成了重疾。
不久前,袁世宏不知受谁挑拨,非但不念陈年旧情,还在半路袭击了他,逼他退位让贤,并划出少都直通西川大陆的路线,由他领镖。
双方言辞激烈,动起来手,岂料袁世宏早身中剧毒,只轻对了三掌,袁世宏便当场毙命。
见老友身陨,慕容龚鸠骨鲠在喉,想及过去的诸般错事,自己与下毒的歹人又有何异。
一时间不能自拔,沉积许久的痨病便在方才的三掌之下,摧的慕容龚鸠当场吐血。
这时,听及《长生经》三字,慕容龚鸠更是倍感愧疚,他的心的确不是肉长的,若是,他怎么能拿自己女儿的美貌滥施美人计,铸成大错。
“噗……”
顿时,慕容龚鸠的胸腔,一股积淤之血,翻江倒海,眼睛一黑,淤血自然便吐出。
“伯父!”
“外公……”
站定不动的严弥一锁眉,暗忖良久,慕容龚鸠诡计多端,难不成他还在演……
那边,早慌得面容失色的怜清秋过去搀扶,叔孙无痕怕严弥丧失了最后一位至亲,忙大喊一声外公,也过去为慕容龚鸠诊断。
“伯父沉积痨病多年,又思女心切,前不久……前不久与大敌还对拼过三掌,一死一伤……”
“秋儿……”慕容龚鸠缓缓地睁开眼,肯定道:“袁世宏并非你伯父大敌,他是我与你父亲的莫逆之交,他……他是被恶人陷害,恶人想陷我慕容龚鸠不仁不义!”
“外公!”叔孙无痕悬右手五指为慕容龚鸠诊断,缓道:“心态放平,无痕不会让你有事的。”
良久,叔孙无痕紧蹙双眉,脉象中虽显示外公有痨病陈疾,但乱颤中,还显示有……
“中毒?”
嘀咕中,叔孙无痕猛然唤了一声,“严弥”,遂转头大喝,“有人暗中给外公施慢性毒草,其心可诛!”
乍听下,严弥杵在当下,犹如葬身火海,毒,外公怎么会中毒?难道不是他心有愧疚,悔之晚矣之故么。
“严弥!还愣着干什么!”
“快取水来!”
言下,严弥只得先放下成见,慕容龚鸠还不能死,他的女儿还没原谅他呢。
过后,严弥取水过来,只见叔孙无痕提了银针先扎破慕容龚鸠的右手拇指,遂放于水中,然后并拢了右手柔荑的两指,便暗蕴灵力,往慕容龚鸠的内关穴上戳下,逼出黑血。
最后,叔孙无痕见黑血大有增大趋势,才从怀里取出一枚寻毒丹,置放于碗中。
一会儿过后,只见碗中黑血在寻毒丹的药力下,更汩汩而出一股腥臭味,紧接着,黑血更是漫出碗檐,流至地面。
“看这情形,毒力已经不是一日之功了。”
忽然,那日他严弥还趴伏在万客楼屋顶的时候,除了看到怜清秋外,他是看到过管家和丰家的人,在暗递眼色,难不成……
“难道是管家?”
这时,怜清秋站了起来,心中笃定,平日里照顾伯父起居的除了自己,便只有管家董勇了。
能在常日为伯父放毒的,肯定是管家。
“管家?”
迷糊中,慕容龚鸠回忆到一些事情,袁世宏为自己的挚交好友,想当年董勇和董鹏两兄弟,分别为他我二人做仆,难道他中的毒,与自己无异?
再想及自己在少都内的长老朋友,他们是曾劝告过自己,董勇此人心术不正,慕容兄务必小心之类的言语。
真是悔不当初。
“董勇?”
“我慕容龚鸠待你不薄啊!”
一听外公唤出管家的名讳,严弥更是确信了洞房媳妇方才的判断,尤其见慕容龚鸠的此番状态,严弥便联想到自己曾被丰橙秀和白桦暗害一事,感同身受。
一时间,憎恶于胸,严弥的两眼,迸出了杀意。
“董勇匹夫!”
“我严弥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严弥固然对慕容龚鸠怀有怨念,但如洞房媳妇所言,自己于修仙凡境,还有几个至亲?少一位便没一位,既然外公多年赎怨,难道自己真的就不能原谅他么。
何况。
慕容龚鸠若不悔恨,他怎么会沉疾多年!
害我至亲者,必然先亡,管家董勇,你碰错人了!
“玄宗少主叔孙无痕,滚出来!”
“还我侄儿命来!”
正当严弥义愤填膺之时,凭空中,从正堂传来的一声底蕴十足的骂音,掠过耳畔,这位又是谁?是来送我严弥开光的么。
“踏踏……”
一气之下,严弥大步流星,冲出厢房,管家董勇就算有大罗金仙护着,今天得死,敢在我严弥眼皮子底下骂洞房媳妇的,今天也必须死!
“何人猖狂!”
“多事者!死……啊……”
严弥未至大堂,一气真流便顶在喉中,适如其分,来人的实力好猖獗,严弥未出去,她便想靠音振,将严弥毙命当下。
只听外堂的一声尖锐叫声,果有青山不老之意,修行底子薄弱之人,此音足能杀人于无形当中。
若不是严弥道出“何人猖狂!”四个字,恰好与她的音功相撞,气势上严弥倒是必输无疑了。
“这种实力!”
严弥紧蹙眉心。
“在虚灵子之上么。”
就在严弥刚要轻身落地,与来犯之敌针锋相对,但见一袭紫衫鬼魅之身,也迅捷而至,残影散于眼前后,严弥方知此人是谁……元婴期的媳妇,这么霸道么。
“区区元婴期实力!”
“也敢至慕容府邸撒野,真是自不量力!”
叔孙无痕一挥袖,亭亭玉立,她侧身而站,面容镇定,更不曾失却半分的玄宗威名。
“恶奴!”
“果然是你害我外公!”
叔孙无痕一指管家董勇,厉声骂道。
“是你自己死,还是让我玄宗少主送你归西!”
严弥一怔,实未料到媳妇一口气便把自己的措辞用了,想再骂几句,一时间竟想不出来更好的。
“狗贼!”
不待恶奴董勇的反唇相讥,一声余音绕梁的骂言,遽然间抢在了恶奴董勇的前头。
“忘恩负义之徒!”
“今日,我怜清秋非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不可!”
严弥一愣,但见怜清秋站立的位置竟与洞房媳妇,成犄角之势,一时语塞,怎么说?待会打架,没我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