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器一成,各长老席一致通过了战略部署,将元圣玄宗内炼丹一门废弃,改设宗器阁为扶持重点,并立于曦翠阁宿院正西,由二长老亲自督管。
元圣玄宗,只保留了丹药于少都之内的盈利业务,又应少主叔孙无痕的命令,抽调原鼎砂阁内青年才俊十六名,秘密组建了一支术士亲卫队,暗中调遣。
一晃半月有余。
严弥本诚想要给叔孙无痕一个夜赏花灯的记忆,岂料革风易俗的立宗设门之事,并不容易,莫说小夫妻倆成就洞房,花好月圆,即便少主的一个影子,严弥竟也见不着半分。
斓玉苑内,烛火摇曳。
严弥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论修仙,他严弥凭借《一气还真》功,吸纳了六瓣花莲的器灵,现已小有成就;论复仇,翠松门之仇不共戴天,他迟早要重登翠松门,亲手宰了白桦,和丰橙秀。
但是。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过,这是在元圣玄宗。
既然严弥身处元圣玄宗,那么有一个地方,却是离这儿比较近的。
到了那儿!
一件萦绕严弥十七年的困惑,严弥便有机会替他娘亲讨要一句公道话。
元圣玄宗位于少都东临,中间隔有一截昆仑山山崖。
因元圣玄宗历史悠久之故,少都的繁荣不是五都十三门可比的,甚至,在十一大陆中,各地名流以及商贾,扎根在少都的居多。
久而久之。
少都便成了十一大陆中,诸多势力,盘根结扎之所。
而这里,便是慕容龚鸠的府邸所在之处。
见了慕容龚鸠,严弥势必要问一句,你还记得慕容嫣然吗?
“伯父!”
一位身着千纱蝉翼粉底裙的女子,看老者的伤势有加重趋势,面露忧愁。
“老爷,都打听好了。”
“翠松门长老白获为老不尊,是他威胁丰橙秀小姐偷袭小少爷,并让白桦那个混小子,抢夺了小少爷的天脉练气。”
打断女子话语的,是枉口拔舌的管家董勇,慕容家族人丁单薄,慕容龚鸠若是死了,董勇便能釜底抽薪,夺了慕容家的府邸。
慕容龚鸠膝下无子,只一个女儿还冤死在十五年前,当年糊涂,利令智昏,严弥若能承袭祖业,对女儿也算一个交代。
“老爷啊……小少爷孤苦无依,丢了所有修为不说,如今……如今已成废人一个,苟活于世了。”
恶奴藏奸,与丰家里应外合,封锁了严弥被玄宗所救的信息不说,还翻黄倒皂,欲骗慕容龚鸠奔赴鸿门宴,前往万客楼。
“老爷,丰家甚感愧疚,他们摆宴万客楼,欲解不虞之隙。”
“白获老匹夫,我慕容龚鸠与你翠松门势不两立……可怜我外孙弥儿啊,噗……”
一听,慕容龚鸠气结于心,“噌”的站起来,遂震碎了掌中茶杯。
“噗……”
慕容龚鸠系元婴巅峰期。
前不久。
袁世宏因镖门生意,与慕容龚鸠抢占地盘,修仙凡境,强者为尊,两人对了三掌后,便一死一伤。
“伯父!”
见慕容龚鸠伤势不清,女子紧蹙双眉,管家董勇向来心术不正,他的话未必可信,可严弥的生死让慕容伯父乱了心神,不管怎样,弄清严弥的下落要紧。
“伯父,你先坐。”
女子对管家之言,执怀疑态度,她叫怜清秋。
怜清秋的父亲与慕容龚鸠有数十年的交情,在修仙凡境内,人送两人绰号,冰火双剑。
六年前,中央铭州大陆的冶剑山庄传来噩耗,说清秋的母亲身陷囹圄,而上三门之一的香梅门也有半数女娥弟子都折在了冶剑山庄。
情况紧急,怜清秋的父亲才日夜兼程,奔赴冶剑山庄,岂料这一去六年之久,生死境况却再无音讯。
“伯父……”
怜清秋搀扶着慕容龚鸠折回上座。
“不如让清秋代伯父,赴万客楼宴会吧。”怜清秋留了个心眼,怕其中有诈,说道:“毕竟伯父的身体要紧。”
坐上席榻,慕容龚鸠右手捻着拔灯棒,挑了挑鱼膏灯油,千愁万绪,丰家向来对慕容家衔悲茹恨,可为了外孙的生死迷讯,走一趟万客楼,也无妨。
“伯父,您吃丹。”
“若伯父怕清秋轻虑浅谋,最起码让清秋伴你左右,有个照应。”
怜清秋备好了芪黄丹,与茶水,上递慕容龚鸠,尽还顾复之恩。
此番看来,万客楼一行,算是祸福未知了。
万客楼,高五丈,内有四层,外被空明湖碧水环绕,西南高檐,有翡水桥桥峰,与其举案齐眉。
只见月诋楼檐,桥上灯景,被挡了几缕夜辉,少年行至桥峰后,感慨万千,他眼及所到之处,花灯绚丽多姿,美不胜收,可不知怎的,这内心却是毫无波澜。
他一袭青衫,面冠如玉,右臂垂直的尽头,是腰围束带的带钩,钩弦对外,极贴合革带紧束的身板,玉树临风。
“咿!”
人群中,少年多看了一眼美女背影,兴趣大增,真是冤家路窄啊,繁星点点,人多混杂,藏身屋脊,我也给你来个赋芋戏狙,一报还一报。
“小丫头片子。”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哼!”
万客楼屋顶,少年趴伏檐背之上,他小心翼翼地掀开片瓦,面露诡笑,遂闭一只眼,便往楼内暗观。
可见女子正暧昧地搀扶着一位老者后,少年的侧脸颊,不禁地抖了抖。
“小丫头片子不学好,掇乖弄俏,这样的水性杨花,落我手里,我要让你身败名裂。”
暗忖一番,少年趁着夜色,翻身跃下屋顶,待近了湖边,蹲下去,便捯饬了点泥泞,又掺杂点湖水,将面容铺脏,心思缜密,待见了小丫头片子,就赖她是我媳妇,说她败坏门风。
一想到“摧兰折玉”的手段如此高明,少年兴致勃勃。
“小媳妇!”
“我严弥来了……”
“自家媳妇往老色坯的怀里钻,可不是败坏门楣么。”
严弥自言自语地学了一嘴,一起身后,又跛脚前行,怕气氛不到家,刻意念及自己的悲恸遭遇,酝酿泪点。
不一会儿,严弥泪满双颊,他趁着人多,就混进了万客楼,为了博人眼球,以吸引更多的人瞧他,满嘴的胡言乱语,严弥竟不吝出口。
“媳妇啊!”
“你弃我于不顾,竟跟富贵大老爷勾三搭四,难道家里的孩儿,你都不顾了吗?”
“哇哇……媳妇啊,你于心何忍。”
“你的良心大大的坏啊,跟了老色坯,还要跟老色坯暗通款曲,欲喂毒药给我……”
“娘子啊!”
“你的良心是让狗吃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