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严弥醉酒不醒,叔孙无痕并无嫌弃,大不了晚上给相公守夜,待相公醒来,他总不至于怪罪我,带他入住慕容府邸。
心有灵犀一点通,严弥相公直奔少都,不就是为了涣然冰释么。
不然,为什么醉酒!
“败家娘们,谁让你善做主张,让我入住慕容府邸的?”
严弥醒来,头都大了,屋里的陈设全不是玄宗斓玉苑的感觉,从叔孙无痕守口如瓶的开心样就能算出,这里是慕容府邸了。
“相公心口不一!”
“如今世上的亲人,相公还有几人?”
“不过……我也有私心……”
“相公与那清秋妹子瓜葛不小,啊……莫非相公光顾少都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果不是如此,你怕什么?”
叔孙无痕全不在乎严弥的粗暴怪罪,反而她的臆断有理有据,柴房那会还称她为女贼,万客楼不就改嘴叫媳妇了么。
“我……”
严弥百口莫辩,一时语塞,跟洞房媳妇犟嘴,赢的不会是他,可事已至此,趁没与慕容龚鸠碰面前,最好的选择是不辞而别。
“走!”
不待叔孙无痕表态,严弥拽着叔孙无痕的柔荑,遂往外走,慕容龚鸠的错,他绝不原谅。
“想跑?”
门外,怜清秋展开了柔臂,以婀娜的身姿挡住严弥的去路,一步一质问,媚眼如丝,好似已全不拿严弥当成外人。
“万客楼叫人家媳妇?又搂又抱!”
怜清秋的莲步,步步为营,将懵逼的严弥二人,再逼回房内。
“我的名声,你算是坏尽了!”
怜清秋不顾叔孙无痕的横眉冷对,权当看不见,便一抬削若葱指的柔荑,轻轻地放在严弥的肩膀上,将严弥按坐于八仙桌旁。
“哈……”怜清秋叹口气,拿幽怨的妙目环顾房内的陈设,不紧不慢道:“偌大的家业,伯父要交给你了。”
“伯父还说了,我的清白绝不能不清不楚,倒不如亲上加亲,让我给你续个弦!”
“严弥啊严弥,都怪你这张嘴,说什么孩儿啊?”
“这下好了!你家正室的名分算是一劈为二了,我想不勉为其难,都不行了!”
蓦然,严弥没反应过来,一双欲挤出眼眶的眼睛,眨都不敢眨,这算什么?赖上了……
“你!”
叔孙无痕猝不及防,来慕容龚鸠府邸,她全是为严弥考虑,怜清秋这茬,她倒是没想到。
“严弥!”
叔孙无痕一愣,豁然开朗,小妮子莫非要报仇——她是要离间她们,好自己坐山观虎斗?
“好啊,相公多一个人服侍,总好过我一人疲惫。”
严弥本就处于心慌的状态,岂料叔孙无痕的改弦更张,一下子把严弥整傻了。
正想着,叔孙无痕妖娆地推开怜清秋,就抱着严弥,黏他怀内,还一副毫不生气的模样。
“喏!伯父给的!”怜清秋满眼藏笑,遂将慕容龚鸠的都门长老令牌递往严弥眼前,信誓旦旦道:“五长老,你接好喽,清秋的幸福日后可就拜托五长老费心了。”
此言一出,不由的叔孙无痕和严弥不信,五长老令牌千真万确,想必关于怜清秋口中的续弦一事,也并非是唬人而用。
少都势力错综复杂,尤其近年来广开商贸,即便十三门的门中业务在五都,也可落地生根,只要他们循规蹈矩,墨守五都规矩,他们的商行、市场,五都将无条件地为他们保驾护航。
只是,五都和十三门的各方宗门师承利益,双方绝不能相互干涉。
五都各有自己的都门长老,凡都门决策,亦如宗门决议,由长老席共同表决,凡有异议者,可烦请元圣玄宗长老,乃至宗主,加增一票。
其余事项,五都和元圣玄宗,亦为各行其是。
而少都的长老令牌,便是持有者执掌都门利益的最大徽章。
“这……”
严弥张口结舌,长老令牌一出现,搞的什么都乱成了一锅粥,倘若真有其事,慕容龚鸠他该怎么面对。
难道慕容龚鸠是想用这些来弥补他过世的母亲么。
“这怎么……”
想到这,严弥不得不审时度势,重新考量,“行”字音还憋在喉内,他的大仇在向他警示,要对抗翠松门,乃至十三门,背靠大树乘凉,才好办事。
“……”
见严弥手执长老令牌沉默良久,叔孙无痕紧蹙双眉,犯难的不行,令牌可接,女人绝不许要。
“呃……”
“你闭嘴!”
严弥要开口,忽然,叔孙无痕“噌”地一起身,打断了严弥的思绪,这个外公严弥都不一定认,你算哪门子媳妇。
“若不是相公执念太深,慕容龚鸠连自我救赎的机会都没有!”
一句斩钉截铁的话语,叔孙无痕说得义正言辞,若不是严弥的眼睛在质疑她,恐怕连她自己都信了自己嘴里的这个胡诌的理由。
“果不愧是元圣玄宗的少主!”
“陈词激昂,有理有据。”
“严弥与你成婚,老朽便安心多了。”
慕容龚鸠尚未进门,浑厚的嗓音,先声夺人,待沉稳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一顿停,慕容龚鸠便一掌催动了灵力,将一扇遮有细纱帷幔的珠帘屏风,尽展现在严弥眼前。
只见屏风的中心处,暗红一片,依稀瞭望,像是血渍。
寻往上看,一位惟妙惟肖的美女笑颜,似在对着严弥慈祥和煦。
这是一副单扇针织蚕丝图,屏风虽然显旧,但从一尘不染的痕迹来看,主人不少倾注血汗。
“严弥!”
慕容龚鸠泪水沾襟。
“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母亲!”
多年来,严弥不知拒绝了慕容龚鸠多少次赎罪,而这次,他要不要将屏风卷走,也不原谅慕容龚鸠。
怔看屏风,亦如母亲的音容笑貌,真能够浮现在眼前般,聚成一团,毕竟在严弥的记忆里,母亲的和柔温顺,都只是一点点拼凑而成,并汇成的一种轮廓而已。
“母亲的美貌,确实是闭月羞花,当世无双!”
“所以你就利欲熏心,用母亲作为棋子,去暗施美人计?”
说着说着,严弥流出了炙热之泪,不就是一部《长生经》么,你慕容龚鸠的心难道就不是肉长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