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弥一愣,已然明了洞房媳妇的心思,没想到元圣玄宗少主叔孙无痕竟为了他,如此诙谐。
真是万万没想到。
这时。
恰好三人已近身夯土台阶前,稍一顿停,严弥闭上双眼便露出一抹笑意,道:“玄宗正厅到了,少主还是自己上去吧。”
凡境修途凶险万分,有人在背后为自己笑,为自己哭,不是挺惬意么。
“哼!”
“登徒浪子而已。”
“少主跟了你,真是白瞎了!”
蓦然,一路无话的虚灵子率先登上夯土台阶,撂下话——等同是把两人都给骂了。
严弥一怔,没反应过来,岂料此时的虚灵子已远离自己一丈远的距离,严弥难以置信,仍往身后看了一番,暗忖半晌。
刚说话的真是那个死人?
再回首,只见少主叔孙无痕早伸来一把柔荑,便拽着严弥朝玄宗正厅而去,低声道:“别理他,他就这样!”
沿途上,虚灵子虽然话最少,但严弥的试探,还是起了不少作用。
在他看来,位于他们身后的虚灵子一路上可没少把洞房媳妇的倩影之姿给望眼欲穿!
借着公主抱,宣誓一下主权,也好。
试一试膂力;激一激醋坛子。
顺带手。
再捞一把洞房媳妇的贴身之物。
“如果猜的不错,媳妇一会儿该着急了。”
严弥自从吸纳了丰橙吉的灵力,身体外围的驳杂之气厚重了不少,柴房刚醒来那会,他就察觉出来了异样。
在洞房媳妇无痕的内怀中,似乎有种生命的迹象在暗暗生长,出于好奇,严弥就想出了公主抱这一茬。
既在情理之中,又遂了自己的心意。
他觉得,现在掌心处的物件,或可和洞房媳妇的铸器有莫大关联。
如果意料不错,提前藏一下双修用的玩意,该没啥大问题。
双修么,都是自家物件,何分彼此呢。
“严弥!”
“记住。”
“不要离我两米开外!”
奔跑速度缓下来的叔孙无痕再次叮嘱了几番严弥,她往后瞥了一眼严弥,见他好似往内怀中放了什么东西藏着,怕他没听清楚自己的嘱咐,又加大了气恼的声音。
“你听见了么。”
“听……”严弥唬一跳,怕露出什么马脚,赶忙嬉皮笑脸道:“好媳妇,姑爷我听见了!”
“了”字音拉长这会儿,严弥的心都提在嗓子眼。
他真难想象,若刚被发现了,那可就没啥意思了。
“少主!”
“长老席已经等候多时了!”
叔孙无痕拿明眸瞪了一眼严弥,方回过头,撂下一句“知道了”,才狠狠地拽牢严弥的胳臂,往大厅的正中央处,站定。
“无痕!”
大厅中,两排居右,上首的一位老者,步态稳健地迈了过来。
不待叔孙无痕介绍严弥,他就一伸手示意叔孙无痕莫打岔。
“想必这个就是被少主流放在柴房的嫡传弟子严弥了吧。”
老者上下打量了一番严弥,走两三步,停顿一番,再走过严弥耳畔,方停驻不前。
“听说气海丹田破碎的严弥居然可以重伤我元圣玄宗的佼佼者,老夫甚感好奇。”
“既然少主定了你跟他双修,为了让大伙都偃旗息鼓,今天在这大厅之中,你得露一手啊。”
老者长臂一挥,好让严弥看到,这大厅上两排的诸位长老席,是有许多只不满的眼睛,在盯着严弥,面露诧异。
“虚灵子!你就试一试你这位同辈分的小弟子,不论输赢,点到为止,只要严弥有与少主双修的灵力底子便行。”
老者谈吐,中规中矩,没有贬低严弥,倒还给他留有后退一步的余地。
“毕竟一个废物,我们不能对他抱有太大的期望。”
严弥正对老者的不卑不亢深表感激,叔孙无痕一句破天荒的话语,简直让严弥,如堕深渊。
洞房媳妇,你玩啥呢?
哪有这样贬低自己老公的。
再说,来的路上你也没交代,还有这一出啊。
“大长老,我身为元圣玄宗的少主,难道连铸器双修的人都定不来吗?”
“他一个废物,在我铸器之下得到庇护就可以了,我们夫妻俩,不需要都有灵力根基。”
“我一个便已足矣!”
叔孙无痕的后几句话铿锵有力,尤其“一个便已足矣”,叔孙无痕更是露出眼神坚毅的神色。
“唉!”
“我们老一辈的长老席,虽是老骨头了,难道不晓得尊卑有分么,你是少主,当然有定双修人选的资格。”
“况且你们也入了洞房,选姑爷来双修,本是无可厚非!”
“再则,我们既然答应了你用十万颗七品丹药和《长生经》来帮你救下严弥,就不会食言!”
“毕竟你们有了白首之约,我们难道希望看到你变成寡妇么。”
“只是出于好奇!”
老者稍微停顿了一番,才继续说道:“万一这少年真有大造化躲过了什么丹田气海破碎的危机,难道我们宗门再加一位天纵奇才,多么……”
这一番有理有据的话,却是让叔孙无痕没话说。
不过严弥的身子,她是真的揪心不已。
昨晚,叔孙无痕在听到丰橙吉要杀了严弥时,她心都吓到嗓子眼,无处容身了。
虽然当她得知,严弥置之死地而后生,是用什么叫一气化剑的招式,赢了。
但凭她的判断,那种提心吊胆的心境,她这辈子都不想再遇见第二次了。
何况这次还是虚灵子。
他的实力比他丰橙吉可强太多了,众所周知,他素来与丰橙吉交好,若下黑手,谁还阻止的了?
有道是人心隔肚皮。
谁能料到虚灵子不会借此机会给他的挚友丰橙吉报仇,就算虚灵子这个人有几分嫉恶如仇的气度。
但公报私仇,从来都不是修仙界的新鲜事。
想到这儿,叔孙无痕的面容坦然失色,她实在不敢拿严弥的安危来赌,哪怕虚灵子与她争夺少主之位落败后,还对她衷心辅佐,人品可信。
她叔孙无痕也不敢赌。
毕竟严弥在鬼门关走过一遭,时间还不长,也就在半月前,那个时候的严弥还是重度昏迷,浑身颠颤呢。
严弥若是不能抱她,独自铸器,还有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