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卿没有想到,当她再次见到他时,会是这样一种奇怪的感觉。
以至于,她都忘了回答他的问题,直到他又问了一遍,她才点头应道:“尚可。”
裴容钧听了她的回答,唇边溢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来,嗯了一声后,问道:“会写字吗?”
林宛卿愣了会神,下意识便应了声会,实际上,因程家家贫,像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都金贵的很,只有轩哥哥能用,所以在她那少的可怜的记忆中,她是不曾写过字的。
裴容钧指了指她左手边的那张案几,道:“坐吧。”
经他这一指,林宛卿才发觉,屋里不知何时比昨日多了一张写字用的案几出来,上头还摆放着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
林宛卿不知他的用意,呆呆地走到案几后坐下,颈背僵直,盯着案上铺开的澄心纸静静等候着他吩咐,只是她等了好一会没听见动静,却看见昨日接她进府的那个侍从崇临走了进来,给裴容钧端了一盏茶。
她偷眼去看他,见他若无其事的接过了茶盏,当她不存在似的,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大人这是要民女写供状?”林宛卿试图猜测他的意图,眉头皱成了一个八字。
哪知,那男人听过后却低低笑了两声,问:“你可曾见过有哪个官员敢在私邸中写供状的?”
这她哪晓得?经过昨日一事,她对这帮颐指气使的官老爷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了。
林宛卿暗暗腹诽着,想起他适才的笑声,面上竟露出几分窘迫来,又听见他疑惑地问道:“难道昨日崇临不曾告诉过你,你今日该做些什么?”
崇临正准备拿着托盘退下,忽然被提及,瞬间傻眼了。
“回老爷,姑娘昨日来的晚,小的还未来得及说呢。”崇临躬着身子,干巴巴地说道。
裴容钧严肃了起来,提醒了一句下不为例,便让他退下了。
崇临也是无辜的很,临走前还委屈地撇了撇嘴。
明明就是老爷自个儿昨天夜里突然改了主意,怎么还怪他没吩咐好了呢?
林宛卿眼尖,瞧见崇临的小表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正欲深思,却被裴容钧的声音拉了回来。
“我前些日子落了马,右手受了伤,近三个月怕是都不能握笔,皇上虽批准了我休假,但有许多公务却是没法落下太长时间的,因而便只能让旁人代我书写整理。你应当懂得,这都是十分重要的文书,而我身边信得过的下属都有他们份内的事要做,抽不开身来,正好你有求于我,还有把柄在我手上,我们便权当做个交易吧。”
林宛卿不懂,也不敢相信,看着案上的一堆卷宗一脸迷茫。“大人昨日让我考虑清楚了就过来,便是要我做这件事?”
裴容钧反问道:“那你以为,我让你过来是做什么的?”
林宛卿的心肝猛然一颤,没敢说实话,而是问道:“可......为什么是我呢?有求于大人的人,应当不止我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