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重审，府衙外又是围得水泄不通，苏木辞瞧了眼府衙外，又看向离他最近的铁馒头，两人眼下交流，铁馒头当着众人的面离开了衙门。

案件重审，连知府大人也入了狱，杀害陈心莲的凶手一定耐不住好奇心会来观审，顺便禀报回京。

沈倾晃晃荡荡来了大堂，两个衙役看上去不像是押解他，而是他的随从，换身衣服就是一个纨绔子弟的标配，显得和威严的大堂格格不入。

陈氏跪在堂下啜泣，几日过去了，她的小儿还没有找回来，沈倾跪在了她的身边，刚跪下就开始干嚎，“大人，小人冤枉啊......”

干嚎不掉泪，苏木辞瞅了他一眼，沈倾收放自如，停了下来，冲着苏木辞露出笑容。

审案过程没人打扰自然是很顺利，知府和巡按，苏木辞并未当堂治罪，眼下主要还是找到杀害陈心莲的凶手。

不一会铁馒头带着人抓了两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人就扔进了公堂，“大人，犯人已经带到。”

陈氏认出了其中一个，上去扑咬道：“你还我儿子，你把我奉先藏到哪里去了！”

“胡说八道什么？启禀大人，小人不认识这个疯婆娘！”穿着青衣的率先开口，他的脸菱形，五官显得紧凑，眉目间透着凶狠，手上有常年舞刀所留下的老茧。

“孩子呢？”苏木辞此话一出公堂上瞬间寂静下来，青衣人也懒得周旋，笑道：“孩子丢了你们去找便是，问我作甚？”

“拖下去，杖责六十。”苏木辞下令，青衣人还想反抗，铁馒头拽着他就出了门，两个衙役按住了他，铁馒头掂了掂木棍，“老子好久没闻着肉味了，正好今天开开荤。”

这话听得沈倾都是一颤，这蛮夷子下死手哪要的了六十棍，三十就给人打的无力回天了，正要挨打的青衣人也慌了，手足无措的想要挣扎逃跑奈何被按的死死的。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青衣人的脸涨的通红，“我说我说！”

这也太没骨气了，沈倾默默吐槽，直到他看见铁馒头拿着断了两截的带血木棍进来时，心里默默感叹，一棍子没给闷死也算个硬汉了。

“带下去。”苏木辞拒绝那人入堂，低头看向另一人道，“你说。”

那人犹豫，回身偷偷瞧了一眼同伴打了个哆嗦，“在...在城北破庙里，陈心莲是他杀的，跟我没有关系啊大人！”

“你们受何人指使？”

“没人指使，我们无意间听到她们母女谈话，陈心莲归家得了五百银两，还有一对金手镯，见财起意，谁知陈心莲熄灯我们溜进去之后，她睡得浅又醒了，趴在书案上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一写就是一个时辰，大历等不及便从身后勒死了她。”

那人细细回忆，“后来事发，见陈氏写血书恐怕事情闹大就挟持了她的小儿子，之后陈氏去了破庙，我们明明说好了，我们将儿子还给她，并且归还三百两，这件事就以陈心莲自杀这么作罢，谁知这事越闹越大，我们自然不肯归还银钱和她的儿子。”

“你血口喷人！”陈氏哭闹起来，那人连连避让，“我陈二狗从不说谎，你家中还有一对金镯藏在你床榻下的木盒中，我和大庆都没拿。”

听上去陈二狗似乎更委屈，一时听着又好气又好笑，杀了人家的姑娘还要怪人家不分金镯给他。

“陈氏，他所言可是事实？”苏木辞拍响了惊堂木，陈氏立刻俯身不敢作声。

“心虚了。”陈二狗指着陈氏振振有词，“她卖女求荣，知道陈心莲带了那么多钱回来可高兴坏了，那镯子好像是什么夫人赏的，她一下就给薅走了，我跟大庆都没来的及下手。”

这出戏真是精彩，原本以为陈氏只是对外人心狠，没想到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心狠，居然能做到和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分赃。

“她还收了徐大人一百两银子。”陈二狗继续指证，“你那银子藏在卧房左侧木箱旁第三块地砖下面，我们都瞧见了。”

“你...”陈氏瞪着他，“你杀我女儿，掳我儿子，盗我钱财，你还这般有理了？”

“你还跟临街李老头....”陈氏一把捂住他的嘴，“你这个嘴里生疮的流氓竟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沈倾憋着笑，整个公堂的人都默默观战，铁馒头先回来了，一脸严峻抱着孩子跪了下来，“大人，我们去晚了。”

陈氏惊呼一声，抱过铁馒头怀里的孩子痛哭，陈二狗连连摆手，“不是我们干的啊，我们还指望用他换钱呢！”

沈倾瞧了一眼，尸体僵硬，面色铁青已经死了有段时辰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古代生存这么艰难的吗？

“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奉先！”陈氏疯了一般扑向陈二狗，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顿时鲜血淋淋。

两个衙役拖走陈氏，苏木辞定案，“大庆和陈二狗谋财害命，押入大牢，待找出真凶一并处置。找出的银钱原数归还陈氏，退堂！”

堂上的人渐渐散了，陈氏跪着的地方还残留着殷红的血迹，那血顺着衣衫一滴一滴落在公堂的地面上，积成了一滩。

沈倾就看着那滩血迹，有个地方他始终想不通，如果真的如陈二狗所说，那么又是谁杀了陈氏的儿子呢？

一定有哪里不对，他们的供词始终没法连成一个完成的经过，牵扯的人也越来越多，能确定的是一开始只是想伪装成自杀，后来瞒不下去只能推给他，再后来是徐楠和吴昌柏，一切好像都顺理成章，却又哪里不对。

苏木辞坐在堂上也未动，见沈倾一直跪着，对着那滩血迹愣神，开口问道：“你觉得哪里不对？”

沈倾摇头，“该有的人都有了，说的供词也能对的上，那陈氏的小儿子是谁杀的呢？”

“有人入城吗？”沈倾接着问道，苏木辞想了想，答道“暂时没有，再过两日就会有了。”

“谁会来？”

“自然是想要见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