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辞在狱中待了半晌后,陈氏也被押解进了大狱,十指红肿,衣衫上血迹斑斑,被人拖着关在另一间牢房。
看来陈氏也没能免遭毒手。苏木辞不解,虽说陈氏在陈心莲死后写了血书状告李书达,但是不见血书,赶到的时候衙役说陈氏一把火将血书烧了,之后就咬死不认。
沈倾被冤没有说过半句开脱之言,陈氏已然是有所隐瞒或者是已经被收买,短短时间陈氏究竟发现了什么?如今又是为何生了变卦?
“大人...县丞大人。”隔壁陈氏晃动了牢门,苏木辞靠过去,不能见人,只能闻其声。
陈氏啜泣,“大人,你要为民妇做主啊,求大人救小儿一命。”
沈倾已经醒了,晃荡了过来听了这话觉得好笑,“县丞大人为了给你做主已经做到了大狱里,你还要大人怎么为你做主啊?”
陈氏脸上一红,爬在地上跪不下去,挣扎两番,“大人,民妇给你磕头,来世我给你做牛做马再报答大人的恩情。”
“你倒是轻快,三言两语就要别人拼了性命护你儿子的周全,当日大人入狱你又可曾说过半句好话?”沈倾看不惯这种我弱我有理的人,尤其恩将仇报更是不耻。
陈氏一时答不上来,沈倾摇头,苏木辞问道,“你的血书在何处?”
“血书被民妇烧了。”
“为何?”
“民妇只识得几个字罢了,写的血书也只有零散几句话,当时人太多,不知道谁点了我一下,我回头就看见小儿奉先被人掳走了,他示意我要想奉先活命就不能轻举妄动。”陈氏哭得伤心,“后来大人入狱,奉先也未归来,新来的知府好生厉害,将民妇痛打一顿哄入大狱。”
“大人...大人我求你,救救我儿吧!”
“嗯,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得你格外通透,明白逝者已矣,生者不易。”陈氏听出沈倾讽刺她,想辩解奈何嘴笨说不出好话。
沈倾不想听她诉苦,离了远远的,他一眼就知道陈氏就是利益至上的那类人,旁人的死活跟她有什么关系,活脱脱的白眼狼。
苏木辞在那听得认真,时不时问些问题,沈倾觉得无趣,坐在一边拔下了那根木簪。
冰锥上还有些凝固的血迹,那天太累没来得及细细清理,沈倾打量了一下苏木辞,用拇指和食指丈量了一下苏木辞,显得他小小的一只,还没有一根指头长。
苏木辞站得笔直,黑发顺亮垂在后背,囚服也穿的潇洒,没有落魄的样子,沈倾低头看看自己,脚底有泥,衣衫褴褛,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同是囚犯,差距还有点大。
来这里也就两日的自由身,剩下的时光全在这牢里度过了。沈倾不禁感慨。
苏木辞似乎问完了话,好看的眉目拧在一起,费心的想要滤清事情的经过。
“就算你出去了把杀害陈心莲的凶手找到了,幕后的李书达和李夫人也是毫发无伤。”
苏木辞挪目看他,沈倾歪头,仿佛在说我说的就是事实。
“你能放我出去?”
沈倾点点头,晃了晃手上的木簪,“可以,不过你为何突然改了主意?跟我一起出去了你就戴罪之身,你安分呆在牢里说不定他们心一软也就给你放了。”
苏木辞摇头,沈倾咧着嘴笑了,“行啊,晚上吧,等换班之后,你的武功应该也不赖吧?”
苏木辞没接话,闷声坐在了角落里,也不知为何沈倾瞧见他这副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总想逗他。
......
入夜,换班之后,沈倾光明正大的打开了牢门。
苏木辞目瞪口呆,“你...”
“上一次有人要杀爷,顺手捡的,其实也逃不到哪里去,开了牢门还有城门,没有你这县丞,我能走得掉吗?”沈倾笑着收回钥匙,推着苏木辞出了狱门。
“有人偷了大狱的钥匙都不知道,你这个县丞才应该好好反省自己才对。”沈倾不忘嘴贫,苏木辞走在前面,绕开了值班的狱卒。
轻车熟路拐了一边,沈倾刚想提醒他门在另一边,那边漆黑一片,尽头有点点微光。
原来县丞大人才是逃狱的老手。沈倾默默跟上,原来大狱里别有洞天,苏木辞对这里倒是很熟悉,轻轻拆下一块墙砖,拿出了钥匙,旁若无人打开了大门。
这里原是牢狱库房,后来牢狱翻新盖了新的,苏木辞就将部分自己的东西搬到了这里。
地上好几个木箱,落了些灰,书架上零散摆了几本古籍,苏木辞径直走到最里边,取出去一个长长的木盒,拂去灰尘打开,里面放着一柄宝剑。
“这不就是六离剑吗?”沈倾立即上查前,看见剑柄的记号时大失所望,这只是和六离剑长得想象,六离剑的剑柄上有七个孔,这柄剑只有六个。
“这剑搞的跟批发一样,也不知是哪位大师的杰作,逮住一柄剑往死了复刻。”沈倾摇头,苏木辞取出宝剑,“这是舅舅赠我的宝剑,命唤七合,此剑和六离剑乃是同一大师所铸。”
苏木辞又将一块荷包塞进怀里,“如果你我走散,你出城后向北三里,报我的名字会有人接应你。”
“好,知道了!”沈倾应答的,四下张望看看有没有称手的兵器,他挑了把短剑,掂了掂分量够,舞了两下,用起来也很称手。
两人打晕两个狱卒,猫着身子出了牢狱,吴昌柏的手下大都守在府衙内,围得一层层。
入夜已深,城内寂静无人,夜风刮过凉飕飕的,风往脖颈一个劲的钻,城门太高,且有哨兵,城下布防卫兵太多,杀出去不一定有胜算。
兵走险棋,苏木辞用绳索将沈倾反手捆了,押解着大方走了出去,他穿着原来的旧官服,两边的卫兵见到苏木辞纷纷行礼,“县丞大人。”
“开门。”他下达的命令简单干脆,带头行礼的卫兵面露难色,“敢问大人深夜外出所为何事?”
苏木辞冷冷扫了他一眼,卫兵还在犹豫,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待小人去禀告知府大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