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悦被宋云的分析给震惊了,听完宋云的话。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小脸。
宋云看着他的样子,叹口气说道:“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那些事情我帮不了你,你只能自己想办法。”
陈凯悦听了,心里一下子就着急起来。
只见他剑眉紧皱,沉声说道:“宋姑娘能猜出我的蛇毒是如何来的?”
“是啊!这个季节野外是没有蛇的。
这个季节会被蛇咬的人,一般只有两种。
一种是养蛇人!
一种是抓蛇人!
你衣着华丽,就不可能是抓蛇人!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你是养蛇人!
被自家的蛇咬了!
但是,养蛇人一般都会炼制一些治蛇毒的药。
而我摸遍你全身,都没有找到解蛇毒的药。
那就是说,你也不是养蛇人!
不是养蛇人被蛇咬了,这就只有一个可能,你是被人蛇暗算了!”
陈凯悦听到宋云分析得如此精准,整个过程就像是她亲眼看见的一样。
这丫头究竟什么来路?
她怎么能猜得这么准?
看她的样子,不过十来岁!
家里也并不显赫,这个中的关系,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农家姑娘,根本不可能想得通。
还有她的医术!
她是跟谁学的医?师承何派?
这大周谁的医术有那么高明?能用一种草药就把号称剧毒蛇的银环蛇的毒,给压制得住?
据他所知,目前大周还没有那样的医学天才。她又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她家祖上都是行医的?
但是,她的家就在这里,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户。
家里没有专门晒药草的架子,也没有存放草药屋子。
看来她的医术并不是家传的!
那她又是如何懂药理和医术的呢?
难道她是皇宫里谁的细作?
如果她真是谁的细作,她又怎么敢让自己知道她的住所?
这样做不等于,把自己的家底都暴露在他面前了吗?
而且,看她心思单纯善良,不像是出自宫里。
那她是怎么猜到的呢?
陈凯悦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给出一个安慰自己的答案:这个小姑娘,不简单了!
说到这里,宋云正想去拿被褥床单,给他铺床。
又听见陈凯悦说:“宋姑娘心思细腻,聪慧过人。说得一点都不错!
在下想请教姑娘一个问题,不知……”
“不,这样太过复杂的事情,我这个乡下村姑可不懂!
陈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
看这小子的长相和衣着,他的家事肯定不简单。我才不要去趟这浑水呢!
宋云说完,边提着油灯就去内西屋,给陈凯悦铺床了。
厨房里瞬间就黑漆漆的了,留下陈凯悦一个人在哪里独自思考。
陈凯悦知道,自己现在这个身份很特殊。
而且,这宋云跟自己认识,也才不过十几个时辰。
他们家在朝堂上,几十年了!这一遭难,那些与爷爷和父亲同朝为官的人,都不愿伸手相救。
更何况,人家只不过是一个乡野丫头。跟自己认识也不久,她有什么能力和理由帮自己呢?
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陈凯悦在心里不断的责怪自己,感觉自己就像是把宋云,当救命稻草了。
其实,这时在陈凯悦心里,宋云哪里还是那个,娇小的乡下姑娘啊?
这简直就是一个,在朝为官多年的官场老手。
就这份洞察力,和敏捷的思维。估计他爹这样的武将,也不是她的对手啊!
只可惜,她是一个女子,要是是个男儿,那准是辉煌的一生。
陈凯悦一直坐在灶堂前沉思,直到宋云铺好床,提着油灯出来。
“好了!我给你把床铺好了,赶紧去休息吧!
昨晚又是蛇毒,又是露宿,一定没有睡好!
你快去睡觉,我还有事,就不和你聊天了。”
宋云说完,就又回西屋去了。
进了西屋,她顺手把门带上。然后让孙氏把衣服脱了,用被子盖好。
她用猪油把今天在同仁堂里买回来的药粉,调了一些。
调好后,就往孙氏身上的那些伤口上涂。
药膏涂在身上,清清凉凉的,那之前灼热的烧痛感瞬间消失,孙氏感觉非常舒服。
宋云用孙氏的破衣裙给轻轻包扎好,又让她快把衣服穿上。
她自己又去厨房打了一盆热水,端到西后座房里,给自己身上洗了,上了药包扎好!
这时她走到孙氏的床头,看着孙氏此时已经睡熟的样子。
心里无比心疼,孙氏这身上的伤痕,多得很!
全是旧伤上面添新伤!
身上这样多的伤口,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真不知道这十几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看了一会儿,宋云把油灯拿到自己的后座房里,她要挖个坑把铜钱藏起来。
不然,明天她自己要去龙门镇,给聚友居送山药。
她怕万一那宋刘氏趁着她不在家,进来抢东西的话,那可就遭了。
宋云把墙上的青砖拨开了一块,露出了中间的空心墙洞。
她把装铜钱的口袋,塞进了墙洞里。
那衣服不值几个钱。现在孙氏已经把那套细棉布衣服,拿出来穿过了。
她们如果要抢,就只能让他们给咱们买新的。
宋云把铜钱藏好后,这才放心的脱离鞋睡下。
许是这一天实在太累了,宋云倒下去,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她梦见了外婆,她哭喊着奔跑向外婆的怀里。
可是,跑近后外婆又不见了。
宋云看不见外婆了,就开始像小时候一样,哭得撕心裂肺的,想要找到外婆。
可是,无论她怎么喊,就是听不到外婆的回应。
只见黄沙一片,迷了她的眼。她边走边喊着外婆,这时听见了女人亲切的声音。
“孩子啊,你来了啊?妈妈等你好久了,终于等到你了!”
“妈妈!妈妈……”
宋云把自己哭醒了。
醒来时,她的眼角还真挂着两滴眼泪。
本来以为会一夜无话,可是却一睡着就开始做梦了。真是不应该啊!
这副身体很弱,今天吃了猪脚这样油大的食物,按理说夜里应该睡得很好的。
可是,她却一直做梦,还被哭醒了!
这是什么意思呢?
宋云习惯性的伸手去摸后脑勺。
可是,手刚触及到后脑勺,就感觉有痛感。
她轻轻用手指轻触,哦!原来后脑勺的枕骨下缘上,有个汤圆大的包。
这个包应该是被宋刘氏昨天打的。哎!自己这是什么命啊?
真是的!明明在二十一世纪,好不容易混到特种兵快退役了,居然就到这里来了。
这老天真会跟自己开玩笑啊!
宋云边用手轻轻按揉着后脑勺上的包块,边想着自己这憋屈的穿越历程。真是无语到家了!
她假设了一下,如果不是穿越到了这里,那她现在应该在哪里呢?
殡仪馆里?
灾区的路上,没有人收尸?
还是被送到医院里去抢救,救活了?然后成了植物人!
哎!这些结果都不好!
看来,还是穿越到这里来的结果比较好!
宋云现在睡的,是没有窗户的后座房。
她根本就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想了一会儿自己的血泪穿越史。
就任劳任怨的坐起来,穿好衣服下床,准备去厨房做早饭。
其实,在他隔壁的陈凯悦,却是到现在都没有睡着。
他无力的想了很多!
想起小时候跟着祖父去山里打猎,跌倒了,爷爷把他扛在肩上走的情景。
想到祖母亲手给他做的点心————脆皮贵妃糕!
那味道,酥脆里还甜中有酸,酸中带甜的,特别好吃!
想到了出征前,母亲熬夜为他缝制战袍!
嘴里总会吟诵着一首诗:“西风扫尽万树霜,宝马香车漫迎风。凤萧舞动玉壶光,沙场尽见好儿郎!”
还想到了,小时候和弟弟妹妹们在过年的时候,一起堆雪人,打雪仗!
这些过往如今历历在目,可实际上已经时过境迁了。
那些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的场景,今生今世可能再也见不到。
愁苦烦闷的心情,又让他心浮气躁。
他听见隔壁有响动,忙一个鲤鱼打挺从温暖的床上蹦起来,穿戴好之后,就悄悄的溜了出来。
他主要是怕被宋云的家人发现,那宋云的名声就被自己给连累了。
陈凯悦从内西屋摸出来,悄悄躲到外面的竹林里。
一阵冷风吹过,他连忙运气跟冷风相抗。
他注意看着从屋里出来的人,那不是宋姑娘吗?
这才四更天,她起这么早干嘛?
这家里,除了她们母女俩,没有其他人了。禽畜更是一根毛都没有,她起这么早是想要出远门?
宋云起来后,首先到井边打了水,洗漱好,梳好头发才去了厨房。
她今天把还是把头发梳得高高的,用昨天那成衣铺的伙计,给她的发带扎成了个马尾辫。
这样显得非常精神!
她进了厨房,借着昏黄的灯光在水缸里照了一下自己的脸。
嗯!这张脸她还算满意!
这是一张轮廓分明的瓜子脸!
圆润光洁的额头上,挂着一对浓密而不宽的柳叶眉。
这是她在二十一世纪时,经常爱画的一种眉形。
漂亮的眉毛下面,一双微微向两边鬓角的上斜的丹凤眼,灵动有神!
挺翘去葱段的鼻子下面,是一张唇角微微上翘的樱桃小嘴。
宋云看着看着,心里突然蹦出来一句:我怎么这么好看呢?
她昨天一天都很郁闷,怕这次老天给的这张脸对不起观众。
虽然她自己可以给自己做整形美容,可是在这古代可没有那么先进的医疗设备。
做了不用麻药直接死翘翘!
看见自己有这样一张,迷死人不抵命的脸。宋云的心情一下子就好到,有哼首歌的冲动。
正好这时,外面竹叶林里响起了沙沙的声音,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下雨了?
她就想起了李清照的《如梦令》被某个剧组改编成曲的那首《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来!
想到她就直接哼起来!
这时,外面是真的下雨了。
躲在竹林里的陈凯悦,忙快步走进厨房!
“啊!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宋云不经意眼前一花,看见一个人影冲进了。
她顺手拿着锅铲,正要冲过去给来人一记,糖炒栗子!
结果在下手之前,她的小手臂就被来人拿手死死的钳住了。
定睛仔细一看,原来是陈凯悦。她这才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