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你给我起来!还装死是不是?”
一个沙哑像公鸭的妇人声音,在宋云的头顶炸响,震得她的耳膜一阵嗡嗡作响。
痛!浑身痛得她连吸气都不敢重了。宋云无奈的在心里嘀咕:这谁啊?这么吵!
“啪,啪,啪……”
“嗯……”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只觉得原本就疼痛难忍的身体上,又被谁用棍子狠狠的抽打了几下。痛得她忍不住闷哼出声。
“娘,求您别打了!再打云儿就真没了……”
突然,身上被一阵温热覆盖,接着有重量压在了身上,让她有一阵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过,此时那啪啪抽打的棍子,却没再落下来,噼里啪啦的抽打声却并没有停止。
耳边传女来妇人撕心裂肺的哀求声。
“啊,啊,啊……”
妇人呼痛的声音在宋云的头顶传来。
“贱人!你给老娘滚开!你生出这样不孝的玩意来,还敢跟老娘犟!真是活腻了!”
那个公鸭嗓子喘着粗气,骂骂咧咧的,手底下好像用了很大劲。
“啊……娘,求求您别再打了!云儿她只不过是个孩子……”妇人苦苦哀求着。
“啪!啪!啪……”
“她是个孩子,就可以把自己亲爹推进河里?
好!她是一个孩子,那你是大人啊!她犯了错,就是你这个当娘的没有教管好,今天我就打死你们这对贱人!”
老妇人粗哑的公鸭嗓,还在边骂边抽打着。
宋云还没有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想睁开眼睛看看,眼皮却好像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老妇人手下的抽打还没有停,那啪啪的抽打声还不断的在耳畔响起。她感觉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火辣辣的痛感。
这是怎么了?
她怎么会被人抽打?
对方这样死命的抽打她,究竟是为什么?
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错?
还有,为什么这两人说自己还是个孩子?
她宋云明明已经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大龄剩女,怎么……
正在宋云思索的时候,身上的温暖身体突然好像重了很多,压得她快背过气去了。
不行,再这样被压下去,自己绝对会被压死。她使出吃奶的力气,猛的一把把身上的人推开。
还没等她睁开眼睛,啪啪的棍子又在身上招呼起来。她的身上,简直是旧伤上面又添新伤。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
宋云忍着疼痛,艰难的抬手揉了揉眼皮,眼睛终于睁开。
看见一个身穿褐色粗麻衣裙,头发散乱,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正拿着一根儿臂粗的棍子,向着自己抽过来。
宋云顶着棍子雨,一个翻身坐起来。伸手抓住那不停抽打下来的棍子。
棍子那头的老妇人,被她的动作吓得心头一颤,随即在收回棍子的时候,拉了一下没有拉动。
嘴里就又开始,骂骂咧咧:“你个小贱人,还敢抓住棍子不放是吧?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宋云看见她那副德行,心里直觉得一阵恶心。见她死命的拽住棍子那头,故意突然把手一松。
老妇人一个不留神,被自己过猛的力道带着往后退去,一直退了一丈来远都没有稳住身子。
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堆在院子边上的粪堆里。
庄稼人地里种粮食都要积肥,平时就会把家里的,鸡鸭粪、草木灰和猪、牛、羊等粪便,收集在一起堆在家的附近。为种粮食或者蔬菜施肥备用。
老妇人这一屁股,正好坐在一泡新鲜的稀牛粪里。顿时,整个屁股到大腿的衣裤上,甚至连裤裆里都全是黑褐色,粘糊糊,臭哄哄的牛粪。
老妇人心里那个火气啊,噌!噌!噌!往上串。只听她咬牙切齿的怒骂道:“贱人!你居然还敢huan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刘!
你给老娘等着……”
老妇人嘴里骂骂咧咧的从粪堆里爬起来,正准备冲过去继续打人。
这时,正好竹林旁的小路上走过来两个人。
老妇人见了,忙哭天抢地的嚎起来:“打死人呐!救命啊!老天爷啊,你快开开眼吧!
我老婆子没法活了!儿子被这死丫头推进河里淹死,害得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现在她们母女,又来对付我这个老婆子啊!
老天爷啊!你让我这老婆子还怎么活啊?”
竹林旁的两人,宋云也看见了,只是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
她没有心情去管,好端端的去地震灾区援助。结果灾区还没有到,她就在一阵余震中被滚下来的石头砸了。
再醒来还没有睁开眼睛,就被那老太婆一顿毒打。真是倒霉催的,简直没了谁!
刚才要不是,那个身体帮自己挡住那阵打下来的棍棒。估计她现在,可能早就已经被那可恶的老太婆给打死了。
想着那个妇人,她忍着浑身的痛,一瘸一拐的走过去蹲下,查看那妇人的伤势。
妇人的身体蜷缩在地上,头发凌乱,一张菜色的脸上,满是灰尘和泪痕,脏兮兮的。毫无血色的嘴唇和眼睛紧闭着。
身上已经看不出来颜色的粗麻衣裙上,印着一条条血痕,看来伤的不轻。
宋云连忙拉着妇人枯瘦的手腕,给她诊脉。
“宋刘氏,你在这粪堆里干嚎个啥?
快起来!我们有话问你!”
其中一个来人,对在粪堆里老妇人喊道。
“村长啊!你来得正好!你快帮我老婆子,管管这两个祸害吧!”
宋刘氏听对方说要找她问话,又开始控诉。
宋云听到老妇人这样说,眼睛愤怒的瞪了她一眼,又继续给妇人把脉。
“宋刘氏,你先别嚎!我们听说你在家里打人,怕你打出问题才来看看的。你却说她们母女俩对付你!
你倒是好好的跟我们说道说道,她们母女怎么对付你了?”来人继续说着。
“宋村长!您这是来给我老婆子断公道来了,还是来问我老婆子的罪来了?
是哪个天杀的,说我老婆子打人啦?”
宋刘氏边从粪堆边走出来,边翻着怪眼怼。
被称为宋村长的人,听了宋刘氏的话也不怒。
只听他说:“我不跟你扯那些没用的,我只告诉你,打死人是犯法的。
到时候一命抵一命,你自己看着办吧!
还有,你家宋大贵不是被你孙女推进河里的,他也没有死!
昨天,有人看见他和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一起去县城了!
你可不要再在家里胡闹,我们这宋家湾可是民风淳朴,容不得恶人。
你要是真打死了媳妇和孙女,败坏了宋家湾的名声。
往后咱们这宋家湾的男子,要是娶不到媳妇,我让他们都来找你。”
宋刘氏听了村长的话,心里突突的跳。他儿子宋大贵,看上了邻村的一个小寡妇。想娶回家做妾,可是人家小寡妇不愿意。
那小寡妇非但不愿意给他做妾,还让他过去入赘。可是,为了这几间青砖瓦房,她有不想让儿子跟媳妇孙氏和离。
于是,便想出了让宋大贵趁着去赶集的机会,来个金蝉脱壳。然后,她在家里以孙氏没有生出儿子为由,将孙氏和那赔钱货往死里打。
打完再找去窑子里找人来买走,这样房子银子都是她的了。至于,孙子嘛!只要大贵和那小寡妇在一起了,还怕没有孙子?
这两天,孙氏为了找大贵,请了村里好多人帮忙,都没有找到。这宋石杰又是听谁说的呢?
不行,可不能让他给懵过去了。得问问清楚。
宋刘氏在心里盘算了好一会儿,才恶狠狠的问来人:“村长大人!您可是村长啊!
这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前天昨天连着两天,喊了那么多人找,都没有把人找到。你现在却在这里说,我家大贵没有死!
那他人呢?
是谁看见他了,他又和那个女人一起往县城去的?
我老婆这么大年纪了,倒是希望儿子能给我养老送终。可是,那死丫头她,她……太狠心了,啊……我不活啦!”
虽然刚才宋石杰的话,让宋刘氏心里有些害怕。
这宋家湾一村的人,都是姓宋的。如果那些人都向着孙氏她们母女俩,她在这宋家湾可就没有活路了。
可是,为了房子和那快到手的银子,她得搏一搏。万一这宋石杰是骗她呢?这会儿一定不能服软。
村长听到宋刘氏这样问,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答道:“就是因为那么多人都没有找到,我才怀疑他并没有掉进河里。
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更何况,我看着你家大贵长大的,小时候他可是一到夏天就天天泡在河里的,那水性好的跟鸭子似的。
怎么可能他一个大男人,被云儿推进河里,就淹死了呢?你们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至于,他为什么会和一个女人出现在去县城的路上,就要问他自己了。对于这种抛弃妻女的人,我宋石杰不想多问。
你也最好不要嘴硬!他这是跟别的女人私奔了!”
宋刘氏听了村长宋石杰的话,脸色瞬间惨白。心里也直打颤。心道:这死娃子,怎么就被人看见了呢?
真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主儿!现在事情已经暴露了,她再不能想着把孙氏毒打一顿,然后再卖掉的主意了。
这可是逼良为娼,到时候自己就真的要背宋石杰送县衙去了。
思及此,宋刘氏忙挤出一个献媚的笑:“哪有的事儿啊?村长可不能听信那没影儿的事儿。
你也看到了!我老婆子刚刚不是还被她们,给推到这粪堆里来了吗?”
“你说没打她们!那你媳妇怎么躺在地上,没有一点动静啊?”
宋村长说着,就带着和他一起来的人,向宋云她们所在地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