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很舒服的。”
“......”他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话没套出来，净给了廉白峤表现自我的机会。
“怎么不说话了？”
“咳，”胤枫清清嗓子，只当没听见，岔开话题，“那两个人挺厉害的，你没受伤吧？”
廉白峤道：“放心，他们还伤不到为师。”
胤枫道：“真的假的？”
“徒儿这么关心我，就算剥筋蚀骨也不觉得疼。”
“别，”胤枫一点儿也没被感动到，反而汗毛都竖了起来，“你还是好好的活着，别出事儿。”
廉白峤的脚步顿了一下，停住了。
胤枫问：“怎么了？”
“没事，”廉白峤噙着笑意，“你真的希望，我能好好活着？”
“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当然希望你好好活着啊。”
胤枫觉得这话问得有点儿奇怪，但也看不见廉白峤是什么表情。不过那奇怪的感觉只有一瞬间就消逝了，廉白峤重又迈开了脚步，婆娑的树影落在两人肩头，又不断地滑向了身后。
“好。”
“嗯？”好什么？
廉白峤笑说：“还生气吗。”
“生什么气？”
“史绫挟持你，没能护你周全，是我不好。”
“难道你..你去过医院？”在医院的时候他是和李子浩讨论过这件事。胤枫突然想起那段时间血契莫名其妙地冒出来过几回，当时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倒是明白了。
“嗯。”廉白峤眼里寒光一闪，“医院里也有蛇族。”
胤枫没听明白：“蛇族？”
“就是东邪蛇族，上古妖类。那个叫史绫的和这次算计你的人，都是东邪蛇。”
“那，那不是个恐怖组织吗？”胤枫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廉白峤笑道：“这么说倒也没错。东邪蛇对人类敌意颇深，总干些违法乱纪的事儿，社会的大毒瘤。”
“东邪蛇...真的是蛇？妖怪？”
胤枫一时间难以置信，脑海里光影频闪，浮现出几幅诡异的画面来：史绫被激怒时变得发青发紫的皮肤和变成墨绿色的瞳孔；那个叫史彧的明明是人身人脸却长了一双蛇一样的竖瞳；还有那个叫史非婳的女人，凭空就能击飞麻醉针，指甲尖细苍白，手指上还没有指纹...之前他还猜想是什么奇特的家族病症，哪里想得到，这些特么的就是披着人皮的蛇啊！
“别怕，为师会...”
胤枫没觉得害怕，只是这么长时间心里那些模糊不清的事终于豁然开朗，知道了真相后反而有点亢奋。
“我还说怎么会有人这么大力气，一拳就把我打成这样。它们光天化日之下在居民区就敢动手，胆子也够大的。”
廉白峤怔了一下，眸光流转起来，眼底划过许多复杂的思绪，随即却又仿佛释然了，微微扬唇，把背上的人往上托了托，说道：“东邪蛇族算是现存最强大的妖族族群了，其他妖族还不敢这么猖狂。”
“诶，你知道这么多，不会就是传说中那种专门捉妖的道士吧？”
廉白峤不答反问：“这回怎么这么相信为师？不怕为师是骗你的了？”
“眼见为实，而且你这个说法挺合理的。”胤枫瞅着他那发丝儿随着走动一跳一跳的，不自觉地心痒痒，趁廉白峤没注意，悄悄用手指拨拉了一下，“廉白峤，你之前说...”
“枫儿！”
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喊，打断了胤枫的话。
胤枫这才注意到，他们已经快走出这七拐八拐的平房胡同了，隐隐约约地能听见大街上汽车的鸣笛。也不知道是这后背实在是太平稳，还是聊得过于投入，他竟然没感觉到廉白峤走的有多快。
迎面向他们跑来的，正是李子浩。两方一碰面，李子浩就赶紧查看胤枫的情况，发现他后背血乎乎的一大片，顿时怒从心起：“这群畜生，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他们？！”
胤枫道：“你怎么知道是畜生？”
“啊，这，”李子浩心头一紧，汗津津的额头又淌下几颗汗珠来，暗道大意了，“这..大白天的就敢伤人，不是畜生是什么？”
胤枫看他抓耳挠腮拼命找补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李子浩被笑的一头雾水，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等等，枫儿你...你知道...？”
廉白峤也轻笑一声，抬脚越过他，那笑容里毫不掩饰地显现出幸灾乐祸的情绪。
李子浩回过味儿来，追上来道：“廉白峤！你都说了？”
“我对小枫向来都是实话实说，从不...”最后两个字在嘴里打了个意有所指的转儿才吐出来，“掩饰。”
李子浩怒目相向。这混账的断句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话是针对自己的吗！
“走小枫，我们去医院。”
时隔不久，王老专家就再一次在医院碰到了胤枫，差点没热泪盈眶。
“小枫啊，你上午刚来看过我，怎么一天没到就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胤枫侧着身靠在病床床头，也很无奈。
“这不是又想您了，就来了嘛。”
老专家直摇头：“老头子我可不想老在这儿看见你。我说小枫，你不会是得罪了什么黑帮混子？那可不能就顺着他们，该报警就报警，实在不行我跟东洲分局的人说，请他们帮忙。”
老专家话音刚落，就听见“扣扣”两下敲门声，门外有人未到声先至：“这不就来了，哪儿能劳您老人家去请我们。”
来人是个短发女人，约摸三十上下，身着便装，但那双坚毅刚直，极具威慑力的眼睛却能让人感觉到她非同一般的身份。
廉白峤后脚也进了病房，手里拎着个印着“东洲第一人民医院”字样的药品袋。
“王老。”短发女人对老专家打了招呼，“交给我吧。”
“好，好，交给你我放心。”老专家转头对胤枫说，“这是分局的二把手孙楠。”
警察分局副局长？胤枫差点起立敬礼：“孙副局好。”
孙楠严肃的脸上不由得显出一丝笑意：“不用这么拘谨，叫姐就行。”
“诶，楠姐。”
“行，你们聊吧，我去看看其他病人去。”
老专家打过招呼就出去了。
胤枫看向廉白峤，递给他一个疑问的眼神，这什么情况？那伙儿蛇妖不是特别厉害，根本不怕人类警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