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年前,古希腊著名的哲学家尼古拉斯•弗洛二德•彪子哥曾经说过:人,千万不要在后半夜做什么决定,因为那会儿你丫就算醒着,也不是真的清醒。
不得不说,彪子哥这话说的是真没毛病。
清醒不清醒的先搁一边,反正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肯定不会直接把自己的猜测这么坦诚的告诉岳哥。
起码能少挨一顿训。
岳哥相信我是真心在帮忙,也不怀疑小贾的好色程度,但他完全不相信,小贾敢跑去伤害别的女人。
因为在岳哥的认知里,小贾虽然猥琐,但真的很‘怂’。
就拿之前那件事来说吧,如果当时在上厕所的不是林慧,而是性格相对直爽的丁允,或者是一直被小贾定义为‘高冷女神’的惊鸿,那都不会是那天那种结果。
先不说丁允会怎么骂他,惊鸿会怎么打他,反正他要是发现卫生间里是这俩姑娘,绝对半秒都不敢多呆,而且事后肯定会主动道歉。
说白了就是四个字:欺软怕硬,怂包一个。
这样的人,他就算真的被一个陌生美女迷的不行了,迷到都在公司里开始说胡话了,那他敢对那美女做的最过份的事,恐怕也就是偶遇时偷偷拍张人家的照片,然后跑回宿舍钻进被窝左手卫生纸右手手机默默欣赏。
上门伤害人家?小贾不敢,所以我的推测根本不成立。
身在后半夜的脑子确实有些不够用,所以听完岳哥的一通训斥,我一时也没词儿了。
看到我没再说话,岳哥用平静许多的语气冲我说道:“好了锐子,没想到会把你也吵醒,你快睡吧,我再想想办法。”
我叹了口气说:“行吧,那…反正要是有啥我能帮上忙的,就给我打电话。”
挂掉电话,又看了一遍小贾发的那段视频。
说不清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他此刻很有可能就在黄金大厦里。但既然岳哥态度这么坚定,我也不好再坚持。
群里没再出现新信息,我点开小贾的微信号,翻了下才发现,平时吃拉面加个肉都要发朋友圈汇报的小贾,竟然已经好久没更新过动态了。
看来他最近不正常的程度,比我以为的还要严重的多啊…
思来想去,我又一次按下了小贾的手机号,几秒钟后,一个毫无感情的女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候再拨…”
估计是岳哥他们也在给小贾打电话吧?
挂断电话,我起床上了个厕所,喝了杯水,回到床边,有些不甘心的又打了一遍。
这次没占线,但是也没人接。
看看公司群,没有新消息。
要不…还是先睡吧?岳哥他们今晚肯定睡不好,明天还得上班呢,我们之中,起码得有一个人保存好体力吧?
我再次躺回床上,拿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终于隐约有了点困意。
打了个哈欠,我看着手机想了想,决定最后再给小贾打次电话,不管有没有人接,总算我仁至义尽了,打完我就睡觉。
再次拨通小贾的电话,没占线,通了。
10秒…20秒…30秒…
忽然,电话被人接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我潜意识根本不认为会有人接听,所以电话被接起来后我一时有些怔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中,我睁开眼看着漆黑的房顶,听着手机里的声音。
有呼吸声,缓慢微弱的呼吸声,好像还有别的声音,有点像是风声,没人说话。
“小贾?”
我轻声问了一句。
“来黄金大厦17楼1723号房间,给你伙伴收尸。”
一个清冷的陌生男人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我猛然从床上坐起,电光火石间,大脑飞速运转。
黄金大厦17楼1723?收尸?
这是小贾的手机,所以这人说的‘尸’肯定是小贾,那这人的身份也就显而易见了。
看来,这次岳哥猜错了,他低估了小贾的‘勇敢’,而我之前的推理才是对的。
小贾真去17楼找了那个姑娘,他在群里发的那个视频,应该就是在那个姑娘的住处拍的。
之后他就在试图伤害那个姑娘。
但那姑娘不是单身,手机对面那个男人也许就是这姑娘的老公, 或者男朋友,也有可能是哥哥弟弟之类的人。
这人一开始不在那姑娘家,但可能是收到了姑娘的求救信号,所以赶了过去,不管去的及不及时,有没有救下那个姑娘,反正小贾是被人家给拿下了。
此时的小贾,估计已经挨完了一顿胖揍,现在指不定是什么倒霉德行呢…
捋清楚事情经过后,说实话我有点佩服自己。
单凭对方一句话,就推理出了事情的整个真相,我这脑子也很有当侦探的潜力啊。
话说回来,小贾真是该!活该!活特么该!
上门骚扰人家女孩子,被人活活打死丫的都算活该!
无数的影视剧里都演过,如果一个人是因为伤害女孩子被关进监狱的话,那他在监狱里也会被其他狱友瞧不起。
因为这种罪实在是太龌龊了。
不知道对方下手是不是够狠,要是不够狠的话可不太好。
想到这里,我对着手机说道:“你把我同事怎么样了?我告诉你,我这个同事可不是一般人,你最好小心点我跟你讲,我同事认识外面的黑社会,杀人不眨眼那种,他能看上你的女人是你女人命好,你赶紧给他磕头求他别杀你,你要敢动他,他回头灭你全家跟吃涮串一样轻松我跟你讲,你这种人在我同事眼里连个屁都不算…”
“17楼1723,快点来,不然可能连尸体都剩不下。”
对面又自顾自说完这么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看着被挂断的通话界面,我不由得在心里捏了把汗。
看来是我说的话起作用了,估计对面这大哥挂掉电话就会继续动手。
我伸了个懒腰,慢悠悠跳下床,穿好衣服,拿上手机,换鞋,出门。
既然人家让我去收尸,那就去呗。
对方要是报警的话,小贾必然会接受法律的制裁;对方要是不报警的话,愿意怎么私刑处置他也都是他活该。
跑完这一趟,我不指望小贾这狼心狗肺的货能对我有所感激,但能看看他的丑态也是件开心事。
下楼,快走到大马路上时,我调整了一下状态,拨通了岳哥的手机。
岳哥接的很快,他刚“喂”了一声,我赶忙故作惊慌的说:“岳哥!我打通小贾电话了!他好像得罪人了,人家让咱去黄金大厦17楼捞人!”
“17楼?就是你说的那个电梯里的姑娘住的那层?”
我说道:“对!就是那儿!很明显小贾个瘪犊子邪虫上脑去做坏事被人给抓了!人家让咱去收尸呢!”
“大爷的!锐子,你别去!我去找他!”
我说道:“不行啊岳哥!电话是我接通的,人家说了让我去,我不去不合适啊!”
“你已经出门了?好吧,到黄金大厦等着我,别傻乎乎的自己上去!听到没?!”
我说道:“嗯!岳哥路上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我收起刚才那份惊慌失措,不由得有些心疼岳哥。
岳哥真是个好人,他的紧张可不是装出来的。
后半夜的滨海城相当冷清,我叫了辆滴滴,上车后又和岳哥通了几条信息。
出租车顺畅的行驶着,我默默的想着一会儿见面后的说辞。
“小伙子,大半夜的,这是跟对象吵架了?”
司机师傅忽然问了一句。
唉,真烦这些自来熟的大哥。
我随口敷衍道:“不是,工作的事。”
司机大哥说道:“工作啊,真拼,到底是年轻人啊,呵呵,不过也得注意身体啊…”
虽然这司机的语气挺随和,话说的也挺体贴,但我还是不想跟陌生人说话,于是便只是勉强笑了一下,没搭茬。
他有没有看到我的笑,我不知道,也不在意。
还好,这之后他就没再说话了。
黄金大厦正门前不方便停车,所以我只让司机把车开到了公交站附近。
下车后我给岳哥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已经到了。岳哥告诉我,他人在车上,估计还要五分钟左右。
挂掉电话,我迈步走进小广场,远远的便看到了灯光昏暗的大厦前厅。
我拨了下小贾的电话,没人接。
缓步走进前厅,我朝前厅墙边那张办公桌看去,一瞬间吓得差点跳起来。
办公桌后面有人,那个假发大叔。
有人倒是没什么,只是在这凌晨三点的后半夜,这假发大叔竟然没在睡觉,不光没睡,还坐的笔直,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看到他这眼神,我甚至觉得他压根就是在等待我的到来。
“大叔…早…晚上好啊,您这是加班啊?”
我主动打了个招呼。
假发大叔轻轻点点头,又盯着我看了两秒,才缓缓开口道:“你呢?也加班啊?怎么这时间来这栋大厦…不害怕吗?”
我回答道:“有同事给我打电话让我这会儿过来,说有点急事…”
假发大叔又问道:“哦…就你自己吗?”
我随手指了指外面说:“还有一个同事马上到,一共俩人。”
在车上时我问过岳哥了,他说他是独自来的,没带其他男同事一起过来。
毕竟我们是犯错的一方,而且我们的目的是捞人,不是想激化矛盾,来的人多了容易让对方误会。
“就两个人啊?挺好,挺好。”
假发大叔面无表情的说完,我勉强笑了下,没接话。
假发大叔也没再跟我尬聊,但却依旧一直盯着我,跟盯贼似的。
前厅里的气氛逐渐越发尴尬,我来回踱了会儿步,实在有些受不了,便说道:“那个,我上外面等等我同事,您忙。”
说完,我便快步离开了大厦前厅。
走到小广场门口朝外看了看,街道漆黑安静,岳哥还没到。
黑暗中,我转过身抬头看向黄金大厦主体,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有些奇怪…这黄金大厦怎么这么黑?一盏灯都没亮?
虽说现在是凌晨三点多,正常人都应该正在睡觉,但这么大一栋楼,这么多住户,就一个熬夜的都没有吗?大家的作息都这么健康吗?
忽然,一阵脚步声混合着喘气声越来越近,我朝外看去,是岳哥。
“锐子?到了一会儿了?”
岳哥跑到近前,冲我问了一句。
我说道:“没有,我也刚到,那咱这就上去?”
岳哥犹豫了一下说:“要不你在下面等着我吧,我先自己上去…”
“岳哥,一起吧,老话说得好,来都来了,对吧?何况我长的这么人畜无害的,肯定不会坏事。”
我说完,岳哥苦笑了一下说:“成,万一有事你照顾好自己就行,剩下的交给我。”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
我俩一起返回大厦前厅,径直走向电梯。
坐电梯抵达17楼,门一开,我就闻见一股已经略有些熟悉的怪味,是最近时常在小贾身上出现的那股气味。
岳哥的关注点显然跟我不同,他看着电梯外的走廊皱着眉说道:“怎么…这么破?”
岳哥说的很对,这里太破了,比我们新公司所在的六楼还要破的多。
和岳哥一起踏进走廊,脚踩在碎裂的地砖上,发出阵阵“哗啦”声。
走廊顶上没有天花板,粗细各异的密集管道直接暴露在空气里,看起来很压抑,像是一条条干尸巨蟒。
“1719…1721…1723…岳哥,是这里了。”
走到一扇木门前,我看着门牌号说了一声。
岳哥冲我问道:“锐子,确定电话里没听错吧?”
我肯定的说:“没错,就是1723。”
“好…”
岳哥说完,把我硬拽到他身后,自己迎上去轻轻敲响了门。
“梆梆梆…”
木门被敲击的声音听起来很陈旧,岳哥敲完,没人应门,也没人说话,但这门却缓缓打开一些。
很显然,这门没锁。
岳哥看了我一眼,又转回头,说道:“里面的兄弟,有话好说,我们进来了…”
说完,岳哥缓缓推开木门,昏暗中,一股刺鼻的腥臭味缓缓溢了出来,闻起来和之前那股怪味还不太一样。
“小贾?!”
岳哥叫了一声,我探着头朝房间里面看去,房间里没开灯,但借着清冷的月光能看到,房间地面上趴着个人,神似小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