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蕊顿地一愣,僵硬了几秒,过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想把他推开。
他不仅没松开,反而搂得更紧了些,“别动,继续走!”
一边说,一边搂着她继续往前去。
“安子昊,放开我!”耳根发烫,小心脏怦怦乱跳,她又不自在地挣了几下。
安子昊在她耳边轻道:“后面那人还跟着咱们。”
“啊?!”她果然不敢再乱动,任由他搂着。
他的气息笼罩着她,让她羞涩不已。她咬了咬唇,“那,那你也不必这个,这个样子,让别人看见多不好。”
“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我老婆。”他实话实说地提醒她,一边走,一边思考着事情,倒是没有太多留意她的不自在。
听到他的话,她顿地省起为了掩人耳目,路伯让他们假装夫妻的事。
混混沌沌地,又听他道:“我现在才明白路伯为什么非要让我们这么做,还吩咐我在这儿平时不能太张扬,最好装傻充愣,浑浑噩噩,意志消沉的样子。原来就是为了麻痹敌人的视线。看来他也是不太相信我那叔父的为人。好,以后咱们继续装!哎?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她的双手一下子就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矢口否认道:“哪,哪有?”
他顿地挑了挑左眉,死性不改地开起她的玩笑,“哪没有!哦,我知道了!你肯定在胡思乱想!哎,我提醒你,可别对我存有什么非份之想。”
她抬头瞪他,看到他眼睛里满是取笑的神情,顿地又羞又恼。墨黑的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转,她忽地对他绽开笑脸,“少在那自作多情!”
边说,边悄悄地伸手到了他的腰间,“我会对你有非分之想?!下辈子吧!”拇指食指互握,掐住他腰间软肉,冷不丁地狠狠一拧。
“喔……咝……”他顿时痛得眉头紧皱,呲牙咧嘴,咝咝地呼痛。
太阳已经下山,一轮明月自远方的海平线升起。月色如水,海水波光粼粼,白天金色的沙子仿佛被染上了一层银色的水银。
屋外的沙滩上,一轮篝火把四周照亮,不远处的海浪声一阵接一阵地传来。
这里的海水没有大城市里因为污染严重而发出的恶臭,有的只是大海自然的气息。所以李蕊并不讨厌偶尔坐在这儿吹吹海风,看看月亮。
“你到底会不会弄?饿死了!”双手交握,枕于脑后,安子昊安稳地躺在一块礁石上,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
傍晚时分,他们从出海归来的渔民那买了几尾新鲜的鱼。请渔家给弄干净了,回来就在屋前的沙滩上搭起架子,晚饭就烤鱼吃。
李蕊坐在篝火旁,手忙脚乱地烤着几尾鱼。一边用手里的树枝拨弄火堆,小心地控制住火势,一边不断地翻弄串在树枝上的鱼,以免它们烤糊了。要是烤糊了,那么他们的晚餐也要报废了。
正忙得不可开交,李蕊听到安子昊的催促,回头瞪他,“催什么催?你会弄,为什么不自己弄!整天就知道使唤我!”
他嘿的一下坐直了,双手往后撑在礁石上,“我怎么就不弄了?这烤鱼的架子还是我搭的呢!”边说边扭头望向她,他忽地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被他使唤了半天,心里正窝着气,看到他那准没好事的满脸笑意,李蕊就更来气了。蹭地站了起来,李蕊把手里那根用来拨弄火堆的树枝往地上一扔,对他怒目而视,“笑你个大头鬼!你笑什么?”
看到她被自己气得半死却也无可奈何的模样,安子昊笑得更加厉害。
李蕊只觉得被笑得莫明其妙,又饿,又气,又无奈,被火熏了半天,有汗珠顺着脸庞往下滴,只觉烦燥,一时忘记双手脏了,抬起右手往脸上一抹。
只是这么一着,安子昊已经捂住了肚子,笑得越发大声。
李蕊终归是女孩子,脸皮薄,被他如此肆无忌惮地取笑,而且还不知道被笑的原因,心里真的既差恼,又委屈。忍不住地,她的眼眶红了起来,负气地背对他坐下,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安子昊知道她真的生气了,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确实有些过份了,赶紧停下笑声,跳下礁石来到她的身边坐下。
看到他过来,李蕊身子往旁一扭,又挪开一点,摆明了就是不想理他。他湊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哎,生气啦?”
“你说呢?”啪的一下,把他放在肩上的爪子一把拍开,“别碰我。”
“好了,好了,好了,我知道刚才是我不对了。你先转过来。”
一声不响,她倔强地坐在那儿,就是不愿面对他。
“你转过来嘛。”他拉了几回,看她不愿妥协,手上略用劲,硬生生地就把她的身子扳了过来,面对他。
火光映照下,能清晰地看到她的眼眶红红的,看来这只小辣椒真的是被自己气坏了,真哭了。眼睛掠过一丝,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怜惜。
他把衣袖拉低,把袖子攥在手心里给她擦脸,一边擦一边笑着摇头:“脏兮兮的,都成大花脸了,我能忍得住笑吗?呀,你还真的哭了?别哭了,再哭,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丑死了!”
抬眼,气恼地一把推开他,她瞪他,“你才丑,你才难看!就知道捉弄我,取笑我。”
安子昊笑了笑,“李大小姐,麻烦你也讲讲道理好吗?打小你也没少欺负我,取笑我吧?因为你,我都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被大哥狠狠地修理了多少回了。你说,每回干架,哪一回不是我主动向你投降的?我就偶尔捉弄你一次,就一下子成千古罪人了?”
“你被安大哥修理,那是因为你皮!关我什么事?”她才不承认自己欺负他。顶多也就是恨铁不成钢,代替安大哥教训他一下而已。所以她打小是正义的代表,而他就是典型的邪恶的化身。
她吸了吸鼻子,嘟嘟囔囔地控诉他:“整天就知道使唤我,自己就好吃懒做。一会儿嫌被子脏,让我洗,一会儿又说青菜不好吃,非要吃红烧肉,一会儿嫌蚊子多,打扰了你睡觉,一会儿又嫌热,非要我给你扇扇子。安子昊,你以为自己现在还是那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还住在你以前那高床软枕的老宅里,还有许多丫头下人供你使唤吗?”
安子昊自知理亏,摸了摸后脑勺,傻傻地干笑了几声。
李蕊又吸了吸鼻子,没好气地瞥他,“亏我爸还让你好好照顾我哩,你就这么照顾我的吗?不必我来照顾你,我都已经要念阿弥陀佛了!我还能指望你来照顾我?”
提起李风,安子昊愣了愣,抬头望天,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声。
海浪声中,两人不约而同地都沉默了下来。
“哎,你说……我爸……是不是真出事了?”过了一会儿,李蕊低着头,闷闷不乐地低问。
安子昊叹了一声,安慰道:“放心吧,李叔肯定不会有事的。”
她瞥他一眼,“可是路伯都出去探听多少回了,总是没有他的消息,我真的担心死了。”
“啧,我说你这人怎么尽往坏处想!你就不能多想点好的吗?”他不耐烦地瞄了瞄她,顿了顿又把声线放柔,“行了,你也别再多想。现在啊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把火架上的一尾鱼拿下来,把串着鱼的树枝递到她的手里,“来,先吃鱼吧。”
看她不吃,仍是闷闷不乐地低着头,他一边吃着,一边问:“你不饿吗?我早饿死了。啥都先别想了,喂饱了五脏神才想以后的事。吃,吃,快吃!”
她没好气地瞥他,不过最后还是听他的话,先吃了东西再算。
两人默默无言地都吃了起来。
半月后的午夜。
屋外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浪花翻滚,海风呼啸。
屋里挂着的一盏马灯,被风吹得摇摆不停。
两扇破烂的窗户也被吹的呯嘭作响,雨水从外面疯狂地往里面撇。
好像筛子一样,简陋破旧的天花板到处漏雨,地上摆满了用来接水的锅碗瓢盆。但屋里简直变成了孙猴子住的水帘洞,雨漏得根本就接不过来。屋内没有一个地方是干的。
李蕊狼狈地缩在一个勉强不漏雨的角落里,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景像,百般无奈。
路泰在外数月,日前终于得到了一个与李风相关的消息。
本来他打算自己再外出探查一下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但安子昊这回却执意要跟他去,并说除了要找寻李风的消息外,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去处理。
路泰听了他的打算,想了半晌也点头同意。于是两人三天前就一起出去了,这里就只剩下李蕊一人。
本来只剩自己一人倒是没什么可怕的,却不料这场始料不及的台风说来便来,而且又猛又急。此时此刻,李蕊只觉得自己算是倒霉透顶了。
这屋子本来就简陋破旧,又怎能抵挡得住这般狂烈的吹打?
突然,屋外除了呼啸狂猛的风雨声与海浪声,隐隐约约地夹杂着人的说话声与脚步声。
李蕊怔了怔,以为安子昊与路泰他们回来了,赶忙站了起来,想去开门。
就在她想把门板拉开的时候,隐隐约约地听到外面的人在道:“老大,你说安子昊跟那女的还在这屋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