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河镇偏僻处的一个宅子。
“就是这了。”掌柜说,“咱进去一起瞧瞧吧?”
虞罂点点头,径直走了进去,里面有个穿着细棉布料衣裳的岁数有些大的女人,正坐在首位上喝茶,下面的丫头子们都是在练习礼仪之类的。
看见掌柜进来,那牙婆连忙站起身来:“哟,掌柜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今日可有什么要事?”
掌柜看看虞罂,牙婆立刻就明白了:“小少爷要挑人吗?院子里有小厮,和你同岁的有,比你大的有,还有一些丫头子和婆子,看您的喜好。”
挺会做人的,虞罂有些惊叹于牙婆的眼力,没有因为她穿什么而瞧不起:“婶子好眼力,今日来,我要挑两名懂的规矩的婆子,五个丫头,还有一个账房,还要三四个长随或者好把式,姑娘要会绣花裁剪衣裳,都要会认字!”
“这声婶子婆子当不上,不过少爷这要求是真高啊!”牙婆状似无奈的说到,“少爷自个先挑吧,挑中中意的再好好细细盘问,也是不错的!”
果然做的好的人教养素质一点不漏。
虞罂细细瞧着,一个姑娘眉清目秀,眼神清明,是个好模子!
“你叫什么名?”虞罂走到那姑娘面前问道。
“奴婢红柳,年十五,见过少爷。”红柳一福礼,声音柔善。
虞罂问道:“识字懂礼仪吗?”
“奴婢都会,认得些字。”红柳低头道。
“不错,你,我要了。”虞罂道。
刚准备去下一位面前,却被红柳叫住了,虞罂转身,红柳直直跪下,哀求道:
“少爷,奴婢还有个妹妹,也是识字的,您也将她一起买了吧?”
牙婆叹了口气:“何必呢?你们被上家赶出来不就是夫人不容人吗?如今有这么好的主顾,先顾好自己吧!”
“婆婆,求您了...”红柳哭出了声,“绿桃,还不快跪下来求少爷和婆婆!”
虞罂顺着红桃的方向看过去,一个俏生生的姑娘睁着大眼噗通就跪下了:“求您买了奴婢吧!我家发大水就被卖出来了,因为她们都不喜欢我们姐妹的长相,所以我们被好多次赶出来,求少爷买下我们吧,奴婢会洗衣做饭都可以的!”
说完重重磕了个头:“求您别把奴婢和姐姐分开...”
牙婆开口说道:“这两姐妹是苦命人,少爷若是要买这个大的那小的就算是送您的吧?您看成吗?”
“我再看看吧。”虞罂走到男人处,瞅见一个全身紧绷的男人,气息十分稳定,像是个练家子。
虞罂走到跟前问道:“你叫什么?会武功吗?”
“小...少爷眼神毒辣,在下徐容,年二十四。”男子低头道。
他看出她是女儿身?虞罂眼神一凛:“抬起头来让本少爷好好瞧瞧。”
徐容抬起头,剑眉星目不过如此,只是眼角处的一颗痣生生让这张英气的脸变得微微有些阴柔,随后徐容又低下了头:“少爷不要觉得在下一张脸...”
“不会,你能一挑几?”虞罂直白了当问道,倒是把徐容问懵了。
徐容迅速反应过来道:“会些身手的可以一挑十,只会蛮式的人可以一挑二十。”
“还行,你,我也要了。”虞罂点点头,“我不问你为什么这么厉害却流落到此处,但是我告诉你,我决计不会容忍伤害我家里的人存活在这个世上,你,能懂意思?”
“徐容明白,绝不背叛,遇见伤害主子的人,杀之而后快,打不过,以命相护。”徐容跪下行一礼道。
“很好。”
虞罂四处走走,没有发现中意的婆子,余光一瞥倒是看见了个衣着干干净净,眉眼大方的嬷嬷。
“你叫什么名字?”虞罂走过去问道,“年岁几何?”
“奴素和,年三十八。”那嬷嬷行礼道。
牙婆上前说道:“这个嬷嬷原来是大户人家的嬷嬷,礼仪极好,懂的也多,听说还进过皇城,若不是这户人家突然没落,嬷嬷也不能到我手里。”
虞罂挑挑眉:“懂规矩会照顾人?这倒是极好的!我要了。”
细细看过几圈后,虞罂又要了花穗,这是个极聪明的女子,识字,也有些功夫在身;还有墨书,哥哥差个书童,极好,又选了几个吃苦耐劳的好把式,便差不多了。
“就这些吧,婶子算算多少钱?”
牙婆喜笑颜开:“老身来算算,红柳两个丫头一共七两银子,徐容十二两,素和九两银子,花穗十两银子,墨书八两银子,剩下的一共加起来三十两银子六个人,一共七十六两银子,给您取个整七十两银子吧?”
“可以。”虞罂点点头,“这里是一百两的银票,麻烦您找个零吧。”
“好的,这是他们的卖身契,您收好。”
虞罂看着她挑出来的人道:“可以了,你们往后就是本少爷的人了,你们若是衷心,好处自然是多了去了,倘若你们抱着些不该有的心思,别怪本少爷不给好脸色。”
“是,奴才(奴婢)知道了。”众人齐声回答。
虞罂跟掌柜说道:“差不多了,今天天色也晚了,家里好像缺个招牌,有空您帮我去做一个吧,再在镇上寻处好宅子。”
“好,都听少爷的。”掌柜道,“那老奴就先回去了,东家一直都看着店,怪不好意思的!”
“哈哈哈,他自己的店,偶尔也要自己看一下嘛,回去也帮我给他道声谢。”虞罂道。
“请问您是虞少爷吗?”突然两辆马车行驶过来,前头的一个车夫问道。
虞罂有些不知所然:“有何事?”
车夫说道:“我和后面那个兄弟是陆公子买下的,他要我在这里等个姓虞的少爷,这是我们哥俩的卖身契。”
“啊?你们怎么不驾马车跑掉?”虞罂开玩笑般问道,顺手就收下了。
车夫憨憨的笑笑:“现在想跑也来不及了啊?奴才和弟弟还想多活几年。”
陆摘倒是懂她的心思啊。
“对了,那位陆公子还要奴才替他带句话,他说,您的家人都已经回去了,补品也送到您家了,您的哥哥是个有才识之人,但是还需要别的地方磨炼意志的,他说您的意思他全懂,等他南巡归来。”车夫尽力想着陈述着。
虞罂沉默了一下,陆摘还真是心思细致啊,倒是思虑周全,别的地方?是哪里?
算了算了先不管了,先把人带回去再说吧。
“好了,你们都上马车吧?”虞罂对身后的人说道,“女子跟我一个马车,男子一个马车,马车应该能一辆做八个,六个在车厢,两个在外面,还挺合适。”
“是。”说完几人都有条不紊的上了马车,心里都怀揣着对新地方的期待,毕竟这个少爷看起来很好伺候,不知他的家人是如何?
“知道百河村在哪吗?”虞罂问道。
“知道,少爷放心。”
虞罂闭上眼睛,因为不想坐在里面,就坐在第一辆马车的外面,一路晃晃悠悠惹人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