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离了嘉平王府周围,身后那道窥视的视线才消失不见。褚宁不由得松了口气,却不敢回头,一路直行。
今日是她唐突了,眼下打草惊蛇,倒是令她为难。但此一行也不算空手而归,最起码,萧松原突然出现在嘉平王府,或许能成为一个突破口;况且,他身边那个南疆男人来者不善,今日对她起了杀心,但碍于萧松原在场没能杀了她,日后定会再寻过来……
抬头看了眼广阔无垠的天际,褚宁越发觉得事情扑朔迷离了起来。
似乎从她在北原之战身负重伤开始,有些事情便循迹而至。就连北原郡府出现的刺客,如今细细想来,竟也有颇多端倪。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如今毫无头绪,只能寻到机会再抽丝剥茧慢慢去查。长叹一声,褚宁索性将这些事暂时抛诸脑后了。
眼下时辰尚早,街市正是热闹的时候,街边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来往商贩和行人亦络绎不绝。见街角面摊人少,褚宁上前要了碗阳春面。
老板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手脚很是利索,须臾便端了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过来,笑道:“客官您的面!”
面汤溢着浓香,褚宁忍不住称赞一句,又问道:“老板,您这儿平时生意怎么样?”
眼下也没几个客人,老板索性同她聊了起来,憨厚笑了笑:“还成,养得活几口人。”
“我向您打听个事儿。”两人七七八八聊了几句,褚宁一边吃着,一边观察周围来往的行人。一口面食下咽,她抬了抬下巴,突然问道,“我瞧着道儿上多了不少官爷,这是为何?”
老板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瞬间扭过头神情古怪地瞅了她一眼,瞧她面色和善不像是歹人,这才压低声音好心提醒她一句:“这事儿你一个小姑娘还是别问了,这几日查得可严哩!”
见他一副神神秘秘不愿多说的模样,褚宁只笑了笑,低头又吃了几口面,似喃喃自语道:“怕不是城内出现了了不得的贼人?我得早些回去叮嘱一下弟弟妹妹们,近日还是少出门的好。”
闻言,老板忍不住纠正道:“哪里是什么贼人!你难道没听说前两日的传言吗,嘉平王战死啦!可尸体运回来的时候不知道哪来的土匪,将咱们嘉平王的尸身劫走了。这天杀的哟……”
离了面摊,褚宁便径直回了国公府,却没想到前脚刚踏进大门,后脚便有人请她去大堂。
一行四人,两个普通丫鬟,两名掌事嬷嬷。瞧这阵势,若是她不答应,这几人也会将她押过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褚宁率先一步步入天井,施施然地朝着大厅去了。
正厅里,徐姨娘气定神闲地坐着,一头高云髻颇为高调,倒是与她得理不饶人的性子不谋而合。
褚宁还没进门就看到她肩上披着的红帛,昂首挺胸坐得极为端正,瞧着很是高傲的模样。
在她正下方,跪着的正是一直侍奉鄢琳的冬乔。
褚宁眉眼微凝,俯身亲自将冬乔扶了起来。许是跪的时间太久,她起身时身子晃了晃,脸色也不是太好。
“我不过出了趟门而已,姨娘犯不着如此兴师动众出来迎接我的。”瞥了她一眼,径直坐在了下首的空位上,语气里说不出的讥讽。
见她护着冬乔,徐姨娘得逞地笑了笑。
“大小姐这可就错怪我了。昨日得知大小姐没事儿,我便吩咐下人即日起多多照看大小姐的起居,哪曾想今日一早人就不见了。冬乔身为你的贴身侍女,竟不知你所踪,是为失职,理当受罚。”
她头一次听到有人将监视说得如此冠冕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