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直播间的画风与场面气氛完全不同。

【左手一只鸡：主播冲啊左勾拳右勾拳！】

【诗中句：？？？快跑啊主播】

【柳ww：淦，你们理智一点，以下犯上会死的！】

【大力出奇迹：主播会不会跆拳道，咏春也可以啊】

【魔王嘟噜：/疑问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主播会武功？？】

一道微弱的拳风袭来，昭叶大叫着侧头便躲过了那拳，紧接着又有一脚迎面踢来，她一边求饶一边抱着头蹲下。

他打，她躲；他追，她逃。闹了好一阵子，动静非常大，周围的下人想拦又不敢，只得急急跑去禀告。

她的尖叫声和求饶声在院子里高低起伏，躲闪的动作看似慌乱而笨拙，累得气喘吁吁，可这场打闹里没有一拳一脚能真正伤到她。

那两条蛇蜷缩在一旁，地上散落的书卷都已经印上了脏污的脚印，陆引奕怒意上头，没有意识到他因为这番追逐打闹平日里叛逆想要逃离的心情竟奇迹般放松了许多。他咬牙切齿：“孔、夜，你还敢躲！”

“不……不是……小公子你就饶了我吧呜呜！”

昭叶边惊叫着边逃，眼底嘲讽的笑意简直都快溢出来了。

直播间里的观众在畅快地“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也超想仰天大笑！

糟糕，要憋不住笑了。

趁昭叶一个憋笑的走神，陆引奕一把扣住她的肩膀，扬起手就要扇下去，昭叶忽然看到他身后的不远处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便突然怔住了。

只是愣了一瞬间，那响亮的巴掌声便落了下来！

发丝落在颊边，那一巴掌将她的头都打偏了，脸上火辣辣的疼，不用看都能知道脸蛋已经红肿了一大块。她怔怔地扭过头，对上那双纯黑犹如墨玉般的长眸。

程行谨神出鬼没般立在陆引奕身后，一袭尊贵的白袍出尘脱俗，眼皮微耷，略显出与衣袍反差的阴郁病恹，恍若堕落成魔的神明。

他看着清秀的小书童盯着自己发愣，如墨的黑眸沉了沉。

陆引奕除了有点生气，但其实玩得十分高兴洒脱，才刚因为这一掌打得有些重而心虚，注意到昭叶的目光不太对劲，猛地回过头，看到是程行谨的那一瞬间脚软了一下，但也很快便平复心绪。他下意识摸了摸面具，低头恭恭敬敬地道：“义父。”

程行谨并没有看他，而是一直与那双漂亮的桃花眸对视，“不必凡事都亲力亲为。”

陆引奕一脸阴鸷，侧头看了昭叶一眼，低声回应：“引奕谨记义父所言。”

昭叶早已回过神，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来，心中暗骂自己被这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冲昏了头脑，立即跪下，低头颤声委屈道：“呜呜呜大人……小人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陆引奕怒瞪向地上跪着的人，“你……”

程行谨轻声叹息，似讥讽似轻蔑，更似不耐烦。他垂着眸子，看不清眼中的情绪，只听他冷冷打断了陆引奕：“还不去夫子那？”

“是。”陆引奕回头恶狠狠看了昭叶一眼才走，想示意她跟上来，昭叶却装作没有看到，依然恭恭敬敬跪着。

陆引奕离开后，昭叶便一直盯着面前那双一尘不染的白靴，没有说话。

气氛僵持不下。

昭叶忍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仰着头用冒着泪花的眼睛真诚地看着程行谨：“小人…小人真的不知道做错了何事……”

反击而已，就是陆引奕先道歉，她也不会承认。身份摆在那，倘若她承认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程行谨没有理她的话，嗤了一声：“你说，你会不会是府里死去的第三个书童。”

伏跪在地上的小书童自然听清了他的话，似乎极其恐惧，害怕得发起抖来，连滚带爬地靠近了他却是十分识趣地没有碰到他：“大…大人，您救救小人吧！”

她的半边脸已经肿胀起来，再配上楚楚可怜的表情倒显得有几分滑稽，可那噙着泪花的眼睛，带着丝丝真挚与绵软，分外动人。只是那身体颤抖的幅度……

程行谨：……

程行谨只觉好笑，微微蹙眉，眉眼中掠过一抹讥讽，良久都没有说话。只草草扫了一眼周围，书卷被踩得破烂，蛇血沾地，一片狼藉。可想而知方才是有多混乱了。

他道：“你应该死不了。”

不等昭叶反应，程行谨转过身，抬脚就要离开，徐默突然从外面急急忙忙地跑入，似要禀报事情，他的脚步便顿住了。

徐默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程行谨脸色依然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似乎是早有预料，但也没再多留，匆匆走出院落。只是刚停在门口，一道尖细刺耳的嗓音先到了：“程尚书。”

程行谨皱着眉沉了脸，像是不大喜爱这样的声音，但也颔首打过招呼：“福禄公公。”

昭叶的脸色早已恢复冷静，抬眼看过去，只见程行谨彬彬有礼地打了一个“请”的手势，显然是不想在此地论事，那太监也识趣地没乱瞧，与他一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