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川看着奄奄一息的十四皇子，开始担忧起来。“十四皇子虽然在朝中不受重视，但毕竟是皇子。他真要是死在这荒郊野外，杨氏肯定担责，我们这些下人免不了要一起陪葬。”

“可是我们现在进退维谷。山洞的一端是北麓风雪，而另一端是南麓悬崖。每一条路都不好走。殿下现在昏迷不醒，需要马上医治。”向阿川说明自己的经历后，月离考量着如何突破当下的困局。

“若是只有我们两人，南麓悬崖倒是一条捷径。可是现在带着行动不便的殿下，看来只能铤而走险，马上从北麓下山。”

“天黑风急，雪势逼人，这时候从北麓下山，搞不好我们三人都要没命。其实我们还有第三条路。扔下这小子，我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听到阿川的话，月离万分惊讶：“回北荒？”

“若回到杨家堡，我们生死未卜。若是回北荒，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月离沉吟片刻，然后深深地望着阿川。“我还记得爹爹说过，有救无类。若我们回到杨家堡，杨氏一族还有一线生机；若是我们回北荒，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五年之前，靖夫人救了我们一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的大恩呢。”

“既然你这么决定，哥哥我就陪你走这一条北麓山道。”

两人相视一笑，从初次相遇到现在，他们之间的信任感从未减少一分。

那微笑的瞬间，阿川仿佛回到五年前两人在北荒初次相遇的情景。他俩原本都是在北荒无甚姓名的流民，灾荒夺取了家人的性命，他们成了这世间的孤儿。

那天，两人饥寒交迫，不约而同露宿在潦水边的破庙。进了庙门，月离就寻了不漏风的角落坐下，拾掇了周身的稻草，铺垫在自己身下。阿川看着破庙内堂有人生着火，火上烤着似乎是肉类的东西，焦香扑鼻。阿川寻味而来，壮着胆子靠近那人。

“好家伙，烤的是老鼠肉！”阿川咽了口水，直勾勾的看着这块带着老鼠尾巴的焦黑肉团。

那人瞥了眼阿川，似笑非笑地回答：“也是个行家，一眼就认出了老鼠肉。”

“这年头牲口家禽能吃的早就被人吃完了，能吃到的肉，大概就剩下这破庙内的老鼠肉。”

阿川紧紧盯着肉团，移不开眼。

“小兄弟说的是，这帝国苛捐杂税，连年荒年，现在又遇到了大水灾。广阔的灾区确实没什么肉吃，老鼠肉也算是美味之一。不过，其实现在灾区还有比老鼠肉更美味的肉。”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微光，阿川光看着肉块，对此毫无察觉。

“还有更美味的肉？”阿川来了兴趣。

“小兄弟可有兴趣知道？”

“有，当然有！那是什么肉，从哪里可以弄到？”

“小兄弟附耳过来，我悄悄告诉你。这肉实在珍贵异常，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阿川虽然觉察出了那人的些许异样，但迟疑了片刻回答：“好！”

阿川靠近那人的瞬间，那厮就将胳膊架在阿川的脖子上，死命勒住。“咔嚓，咔嚓。”下意识挣扎的阿川听到自己的脖子发出快要扭断的声音。顷刻之间，阿川因为无法呼吸而胀红了脸。这时的阿川彻底慌了神，双手没了力气，怎么都掰不开桎梏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双脚徒劳地在地上摩擦直到痉挛。就在阿川绝望地闭起眼睛的时候，他听到身后一声闷响，勒在他脖子上的胳膊突然松了。阿川终于得以呼吸，一个反手甩开了那人。阿川透过眼泪汪汪的双眼看着周遭的一切，烤鼠的人已经满头血污，一名呜呼。而救了他的正是躲在庙门边的小女孩，她用石头砸死了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