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变了,他不敢相信,又不得不相信。
以前的子衿也很凶,但他并不会怕她,只是一味地纵容她的所作所为。
可就在刚刚,明明子衿没说什么刻薄的话,他却在她沉下脸色的那一刻,突然觉得慌了。
以及木屋里的时候,虽然他后知后觉她是被人下了药,但那时风情艳绝的她,让他真正明白了,原来自己的妻子可以这般明艳动人。
若说以前的相守是责任,从那一刻起,这对于他来说,便更多了点说不明的柔情。
玄戬没有直接下山,而是掉头重新前往了山寨。
自家小妻子因为自己的罪过冒险,他怎可能袖手旁观,让她一个弱女子冒险!
太阳西沉,玄戬才到家,当先便听见老娘的焦急询问,“儿啊,子衿不见了,上午就不在房里了,到如今还没回来,怕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你快出去找找!”
杨氏在丈夫去世时哭瞎了眼睛,如今走路都需要人搀扶。
玄菽扶着杨氏,从屋里走至院里,有点不乐意道,“娘,你都念叨半天了。管她去哪了呢,她在家里也只是指桑骂槐,不给人一天好脸看。”
玄菽是玄戬的妹妹,十来岁的小姑娘,没少受过原配的迫害。
“菽菽。”玄戬脸色一沉,玄菽就不言了。
玄戬上前,给杨氏面前端去杯茶,“娘别担心,子衿无碍的,我这就去寻她。”
“快去罢,我们这边无碍。”杨氏摸索着拍了拍他,催促道。
玄戬没再多说,起身进了屋,撬开床底下的砖石,掏出一把刀来,三尺长的腰刀,抽出一半,刀刃锋利无比。
雪亮的刀面,映照出男人鹰一般锐利的双目。
这把刀是父辈传下,他多有爱惜,从不轻用,从小到大那么多屈辱的时候,也以此告诫自己,要藏刀于鞘。但此刻,他再忍不得了。
另一边。
天色将歇,空气中也掺了层凉意。
雍子衿被带到县衙里后,刚进大堂,就看见了站在堂中央的顾诚。
“果然是你。”雍子衿面笑里不笑,看了眼他后就扯开目光。
他怕她先揭穿对她图谋不轨的事,于是他就先来倒打一耙。
真是个该早死的反派。
见她不怒反笑,顾诚皱了皱眉有些迟疑,但还是面向台上俯首一礼,“县尊,正是她,我亲眼看见她和山贼勾结在一起。”
县令清瘦,约莫三十许,留着长须,看起来还有个人样。此刻点点头,竟也没再多问,只看向雍子衿,“玄雍氏,你可认罪?”
认什么罪?
只听到个声音就说亲眼所见?连查都没查的事,就要定罪?
还真是当走个过场了?
“启禀县令大人,民女从未与山贼勾结过,更未曾见过山贼 。”
不待县令偏袒,雍子衿就朝顾诚逼问,“你说你亲眼看见了我与山贼在一处,那我问你,那山贼如何穿着?身高高我多少?样貌又是如何?你又为何在那里?”
一连逼问让顾诚慌了些神,“我……我上山观景自然在那里。山贼还能长什么样,无非是肩上扛刀腰上扎布。身高略高你一头,眼角有道疤。”
“他是不是站在我右手侧,旁边什么人也没有?”雍子衿又问。
顾诚皱眉,迟疑了一瞬才答,语气故作坚定,“正是,那样打扮的人是山贼不会错。雍子衿,你问这些就能否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