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日,林慎独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开始对谢池春改观。
那个言行无状,动作野蛮,毫无女子仪态的谢池春,林慎独觉得自个一定是被人下了药了,否则怎么会生出她其实也不错的念头来?
不可能!
说得再多都是强词夺理,女子就该是贞静幽闲,端庄诚一,孝敬任明,慈和柔顺,怎么也不该是她这样的。她那样子,哪里有一丝一毫姑娘家的模样!
对,就是这样,她就算可以帮官府做事,那么也该同男子保持距离,言行举止恪守礼数,而非这般大呼小叫,野蛮无状。为了说服自己,林慎独又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谢池春,就是个不知礼数的野丫头。
但尽管心里对她再不屑,林慎独也不得不承认,谢池春的确有些能耐。
后院一圈转下来,她又发现了一些端倪。
沈家老太太因为沈李氏的死,消沉了不少,昨儿个连晚膳都没用,今儿一早就请了大夫,如今正修养着;沈少爷的那房妾侍,似乎遇上了难题,一直愁眉不展的,从昨儿个起,就把身边伺候的丫鬟训了好几顿。沈老爷同沈少爷似乎心情不大好,昨儿个也有丫鬟得了沈老爷的骂。
她就是在后院转了一圈,听了几嘴闲话,就得了这些线索。
倘若这些明面上去问那些丫鬟,大多会有些顾忌,不会说得如此明白,而谢池春先听,之后将几个丫鬟抓个正着,她再问,那些丫鬟哪里还敢做隐瞒。
一圈下来,收获颇丰。
谢池春觉得自己转得差不多了,就折回了正厅。
林慎独一直跟在她身后,也不知自己该是个什么心情。
谢君庭已经问得差不多,这会沈家一大家子陪着他闲聊,谢池春找了一个角落待着,一边听着几人交谈,一边暗暗打量。
除了沈老太太身体不适,未曾过来,其他人都已经到场。
又过了一炷香左右的时辰,王捕头带了捕快回来,他已经将整个沈家的下人都问过话,谢君庭见此,便就提出告辞。
沈老爷一路将他们送出沈家。
一出沈家,谢君庭就朝着谢池春招了招手,问:“可看出些什么?”
“这一家子问题太多,女儿一时都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了。”大抵是收获不错,谢池春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
谢君庭笑了一声:“那就回去慢慢说。”
回到县衙后,谢君庭就带着谢池春同王捕头去了书房,林慎独见有捕快跟着去凑热闹,也就一并跟了过去,他想听听,就那么一会,谢池春又看出了什么东西来。
“沈老夫人得了病应该不假,不过到底是不是因为沈李氏的死,无从得知,沈老爷昨儿个肯定没睡好,眼下的青影都遮不住,沈少爷嘛,整个人都古古怪怪的,说他伤心,好像有,但总觉得他身上还带着一股恨意。还有沈夫人,沈夫人的气色,有些好过头了,昨日我瞧见过一回,还有些疲惫,过了一夜,得知儿媳妇遇害,气色反而变好了。”
谢池春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名字,分别是沈夫人,烧火丫鬟,以及沈少爷的那房妾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