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只即将被研究的小白鼠，被捆绑在手术台上等待宰割，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不对，他挣扎了，只是没有摆脱而已。

当黑衣人将硬币高高抛起，并快速夹在手掌心的时候，他想到了无数种可能，从黑衣人的所有举动来看，他根本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如果真的猜错了，这个看似温润如玉，实则内心冰冷的男人一定会杀了他。他会毫不犹豫的用刀子捅进自己的心窝，或者活活把他打死。

否则黑衣人费尽心机将自己绑到这陌生的地方，将毫无意义。

“正还是反？重新回到这个问题上。”

他屏着呼吸天人交战，黑衣人倒也不急着催促，似乎很乐意看到他举棋不定的样子。这种死前的恐惧和彷徨让黑衣人有些期待……

又过了大概10多秒，黑衣人抬起手，看了下手腕上精致的腕表上，时间大致在凌晨1点左右，

“猜吧。早点结束，我好回家陪我的家人。”

黑衣人轻描淡写的语气，让他更加恐惧，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前面10道题都猜对了，说明自己今天的运气不坏，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紧张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身黑衣，顷刻间足以取走他性命的男人，道：

“反面！”

“你猜反面？”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声音带着嘲笑。

惊惧再次达到高潮，从黑衣人眼中接受到的信号，对方应该是欣喜吧？他不敢肯定……人生有时候很艰难，从无到有，要面临无数个抉择。

天堂和地狱都在一念之间。曾今，他做了那么多，背叛了那么多人，才得到今天的所有，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失去了？

“正面？”他硬着头皮，艰难的发出声音，“不不，还是反面。”

“确定了？”黑衣人眨了眨眼睛，看起来像一个调皮的学生，“其实，我想问你的是，这枚一元钱硬币的年月日！”

“你耍我？”他一愣，爆发出不甘的怒吼声，“不……你破坏规则，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不，你不能这样。”

“你可能没有弄清楚状况，我刚刚一句话都没说，是你自以为是的认为我让你猜正反面。”黑衣人耐心的解释，语气、口吻都非常温和，

“你看，你总是这样。”

“救命，救命啊……”

“忘记告诉你，这是一处等待拆迁的小区，现在是凌晨1点十分。这个房间的门窗都被我关上了，为了以防万一，我好几次夜晚都在这里度过，白天可能会有一两个拾荒者经过，夜晚，估计连只狗都没有。”黑衣人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然后围着他走动起来，手脚上捆版的绳索在他多次的挣扎中，有些松弛，但是依旧捆的牢固。黑衣人笑道：

“所以，不管你怎么喊，都没有人能够救你。”

“不不……”他的瞳孔猛然紧缩，手脚又开始剧烈挣扎，他嘶声竭力的哀求，希望眼前的男人能够放过他。

“你不能杀我，这是犯法，你也会遭受到法律的制裁。你放了我，我不会拿你怎么样，还会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

他还在祈求，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钱？你高高在上的时候，踩着别人的时候，你觉得理所当然？你不知道，你毁了他的一生……”

“不不，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

黑衣人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安静点，游戏有游戏的规则，我不能破坏，你也要遵守！”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他面目狰狞，像被拔掉了牙齿的恶虎，只能张牙舞爪，争个口舌之利。

黑衣人旁若无人的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纸巾打开，然后慢慢放到水中，等全部浸湿之后在轻轻拿起，在半空中停顿，

“虽然有些痛苦，但和你给别人心理上带来的折磨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黑衣人的动作很轻，发出的声响也很小，却像催命符一样，让他的心彻底凉了。湿透的纸巾在他眼中急速放大，直到完完全全盖在他脸上，贴在他的面容上，封住他的口鼻。

他用尽全身的气力在反抗，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剧烈，手脚因为挣扎，已经摩擦出一道道血痕，隐约有血水渗透出来。

覆盖在他面容上的纸巾还在一点点加厚，这狭小的空间内，纸巾阻隔的不仅仅是新鲜的空气，还在断绝他鲜活的生命。

“呼……呼……”

“你站住！”

高轩从一张靠背椅上惊醒，贪婪的猛吸了几口气，伸手摸向自己的面旁，除了冷汗，一无所有。

他紧绷着神经，扭动略显僵硬脖子，看向自己的手腕和脚腕处，那里明明干干净净，却仿佛在隐隐作痛。

支离破碎画面还在脑中不断跳动，他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窒息一般的痛苦，还有黑衣人隐藏在口罩下的可怕笑容。

他努力回忆，试图认清黑衣人的面容，最后发现，连那清晰无比的环境，都在渐渐崩塌，然后模糊。

“你还好吧？”一道柔和的声音从耳旁响起，彻底将他从噩梦中拉回现实，一个扎着马尾，上身穿着黑色小马甲，脚下踩着黑色高跟鞋的服务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旁，脸上露出职业性的微笑。

高轩惊疑不定，暗暗吞了一口口水，扫了四周一眼，这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厅，他面前摆着一杯蓝山，早已冰冷。

而他口袋中的手机，还在不停的传来急促的铃声，他抬头对着女服务笑道，“谢谢，我没事。”

服务员疑惑的瞄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高轩拿出手机，按下通话键，一道焦急的声音从手机的听筒传入耳中，“老大，江北区百合幼儿园又出了一起命案。”

时隔一个星期，第二起命案，终于发生。

高轩揉了揉眉心，沉声道：“刘浩，叫上楚文，通知秦法医，我马上过去。”

他吩咐一声，起身走出咖啡厅，外面天色阴沉，不见一丝阳光。行人匆匆，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神情一点点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