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可以确定他不是机器人。”刘沈风把两只震得发麻的手紧握在一起，低沉地说到。

李祥可是清楚地听到了金属撞击声，他迫切地一把掀开张虎下半身的白布，两条密布着腿毛，粗壮的小腿露出来。

李祥低下头，仔细观察着刘沈风用扳手敲打的部位。

青紫色的一条印记，印在惨白的小腿骨上，皮肤完全像是被扳手敲过一样，青紫色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出现撕裂，因为是尸体，所以撕裂处并没有流出血液，这一切都表明着他不是机器人。

但是，出现了一个极为诡异的现象，刘沈风之所以使了吃奶的力气，为的就是让李祥看清，在小腿被击中的部位，深深地陷了下去，就像是一条铁管被击中那样，出现了一个凹痕，具有弹性的皮肤与肌肉组织，并没有任何回弹的痕迹，这让李祥起了疑心。

李祥急忙弯下腰，在地上拿起了大扳手，深吸了一口气，粗鲁地在张虎右小腿敲打，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一次又一次响起，紧接着，李祥隔着白布，谨慎地敲击了张虎身体的各个部位，再也没有出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看来只有右小腿有问题。”李祥这里只说了有问题，即便能清楚地听到金属撞击声，但他依旧不敢肯定右腿就是金属，因为，这条腿，没有其他任何金属的特征，腿毛，皮肤，毛孔，还有青紫色的伤口，这怎么看都是一条人类的腿啊。

同样困惑的还有刘沈风，李祥和刘沈风就这样，站在一旁，歪着头，盯着张虎的右小腿发呆，半晌都没回过神。

“真奇怪。”这样视觉与听觉的剧烈冲突，让李祥有些摸不着头脑。

“根据邓复的口供，这个张虎不是左星镇的人，左星镇周边也没有其他城镇，在我们调查后，发现张虎这个人来历不明，没有任何详细的资料，看他这个样子，估计不是第一次了。”

刘沈风双手背后，详细的介绍了关于张虎的个人信息。

“我个人感觉他是偏南方地区的人，虽说现在信息科技发达，但南北方的文化差异还是巨大，南方的人口密度大，比起北方要高五六倍。”

“是不是假肢一类的？”李祥忽然想起了医院，医院的科技水平明显是和卢什市持平的，这种看不懂的小腿结构，李祥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刘沈风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假肢他见过不少，即便是医院里做出来，但也不是这个样子啊，假肢是一眼能看出来的，不会像这个样子，刘沈风指了指张虎的右小腿。

“这个可看不出来是假肢，完全和真的一样。等过些日子，我好好的解剖看看。”

李祥陷入了沉思，看来，关于张虎身上的秘密，一时间是得不到答案了。

“其实还有一件诡异蹊跷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刘沈风忽然用阴森的语气说到，他用白布蒙上了尸体，忽然验尸房内的灯光一闪，让李祥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

“你在现场发现了几具尸体？”刘沈风问了李祥一个诡异的问题，说完，他低头拉来一把滚轮式座椅，低头坐下去。

“十具尸体。”李祥不明白刘沈风是何用意，心里有些发虚，闭上眼睛思索了一瞬，便坚定地回答到。

“可实际上，张虎在地下赌场只杀了……”说到这里，刘沈风微微抬起头，深邃的眼神看着不远处站立的李祥，缓慢地伸出了右手，抬到半空中，握成拳状，食指蜷曲着抬起，语气沉重地说到。“九个人。”

李祥忽然眉头紧蹙，闭上眼睛，当时地下赌场的画面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中，他又一次仔细地数了一遍，确实是十具尸体啊，随后困惑地看着刘沈风。

“确实是十具尸体，但根据邓复的口供，加上楚老三，张虎只杀了九个人，一开始我并没有相信邓复，但从地下赌场的监控录像中看到……”

刘沈风一边说着，一边又调出投影，皱着眉头，仔细寻找到赌场的录像，并伸出手点击了播放按钮，随后低声说到。

“张虎确实只杀了九个人。”

李祥瞪大了双眼，紧盯着投影中的录像，在四倍加速播放中，李祥又一次目睹了张虎的暴力行径，心中的怒气再一次燃起，刘沈风忽然中止了播放，用手指着吧台桌入口处的位置，幽幽地说到。

“仔细盯着这里。”

录像中表明，张虎在这个时候用金属球棒击晕了三人，叫嚣声和求饶声让整个赌场的人都陷入了疯狂，现场已经出现了恐慌，逃亡人群避开张虎一伙人，迅速逃离现场，在刘沈风定格的这幅画面中。

人群已经撤离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了张虎横着金属球棒，指着楚老三一伙人，他们的膝盖好像挂了一块铁似的，颤颤巍巍，已经是半跪的姿势了，他们眼中满是恐惧，还有着后悔，悔不该跟着楚老三找场子。

刘沈风屏住呼吸，按下了播放键，并采用了0.5倍速播放。

李祥在缓慢的录像中仔细观察着，吧台有着酒红色的木制底托，上面覆盖着如星夜璀璨的琉璃，一片狼藉的酒瓶，七零八落地滚落在地板上，墙上木制酒柜中的各种名酒也被掀翻在地，破碎的玻璃碎片和地板上冒着热气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监控的角度，与吧台桌大概有四十五度的斜角，可清楚地看到吧台桌下，那里是空的！

不过没人注意到这里，可是那个女学生在哪呢？

紧贴着墙壁后方，突然跑出来一道比较瘦弱的身影，李祥一眼就认出了他，他就是挡在吧台入口处的尸体，依稀记得当时他的下半身，都是酒水和鲜血。

在录像中，他手里拿着一根生锈的铁棍，从墙后跑出，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两腿打颤，那副模样像极了冲出去的陈警官，就在此时，刘沈风将录像声音放大，男子用颤抖的嗓音大声喊到。

“住手！快住手啊！不要再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