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意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哪怕是为了她的父亲，为了她自己，她能做到的，是磕头认错，苦苦哀求。

而为了萧长君，却敢动手打他。

他以为，听到立后，做他的皇后，顾深深会高兴。他以为，他已经让她能够开口说话，她会开心。没想到，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在辱骂他。

“皇上，您有没有事？”裴柔心疼的拿着巾帕过来给萧长意擦拭。

“朕没事。顾深深，你所谓的爱，不过只是谁能给你权势，你就和谁在一起。你和我在一起，为的不过就是我登基之后立你为后的许诺。顾深深，你和你那个道貌岸然的父亲一样，不过只是个假清高的无耻之徒。”

萧长意咄咄逼人，但是顾深深却没有步步后退，和萧长意迎面站着，任由萧长意的手指戳在她的鼻尖上。

“在你的眼里，萧长君就那么重要？”萧长意捏着顾深深的下巴，捏着她的下巴通红，浑身战栗。

“在皇上的眼中，什么手足之情，夫妻之情，就没有一样是重要的！”顾深深的几个字，完全是从口中挤压出来的，“我不会同意立后！”

“那朕就杀你的父亲祭旗。”萧长意凶狠道。

“父亲如果看到我嫁给了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人，宁可死也不会让我做这样的人的皇后。如果九泉之下能和父亲相见，父亲必然会为我的做法击节叫好。”顾深深横眉冷对，这是她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顶撞忤逆萧长意。

“深深，你和皇上有三年的夫妻之情，患难与共。皇上愿意不计前嫌，立你为后，你应该珍惜才对。何必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乱臣贼子萧长君，就和皇上作对呢，更何况，你还要把你的父亲的命也拿出来，和皇上对着干吗？”裴柔说话的声音，柔柔的，但是这几句话之间，已经完全把顾深深是因为逼迫她做皇后，逼的兄弟造反的吵架，直接引到了她是因为萧长君。

裴柔的话，字字诛心。

而她和萧长君之间，除了逢年过节的宫廷宴会上，有过短暂的敬酒祝词，就再没有一句话。就算是萧长君到顾丞相府，她也恪守礼节，从来没有私下见过一面。

短短几句话，已经把她推向了一个无法辩驳的深渊。

顾深深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裴柔在这里呆了许久，萧长意过来，裴柔就是要把这个氛围调动起来，让她顾念太多。

“朕太了解朕的这位四哥，封后大典，他肯定会到，把你抢走，让朕在天下人面前蒙羞。而朕，会把他碎尸万段，会把你留在身边。”萧长意把顾深深额上的发撩起，动作非常温柔，但是顾深深却听出了寒意森森，一闭眼，似乎就看到了万古枯，鲜血浸透了绣鞋。

“皇上再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愿意。否则，这条命是我自己的，皇上总不至于在封后大典上抬着一个死人去当做诱饵引四皇子殿下上钩吧？”顾深深端起了桌子上的那碗粥。

粥中，下了毒，深闺，爱的越深，越会因为背叛痛彻心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大部分有情人都会在短短几天之内受不了折磨自我了断。

唯一的解药，是绝情断爱。

顾深深端起碗，像无数次做一个贤惠的妻子，侍奉丈夫用膳那样，举案齐眉，礼仪兼备。有着大家闺秀良好教养的她，动作秀美而优雅。

只是，碗中是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