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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梦公子 正文 伤心欲绝

回去的路上买了一些油条豆花,打算回家后和小葡萄一起吃。

小葡萄却不在。

不光小葡萄,白菩提也不在。我好生纳闷,大清早的他们会去哪呢。

懒得管了,一个人坐下来吃了早饭。吃完了饭又裁了上千张黄表纸,画了符纸存起来备用。做完一切都快到晌午了,白菩提和小葡萄却还没有回来。

按说今日亦是商皞上门“治病”的日子,可商皞也没有来。我不免犯起了嘀咕,拿起红罗伞就出门了。

到了商皞的别苑,只见石阶上一大片鲜红的血迹。急忙冲到屋子里,屋子里亦是凌乱不堪,桌椅被大卸八块,瓷器的碎片满地皆是。白菩提站在一片狼藉中,揉着眉头。商皞躺在床上,额角带着明显的嗑伤,金丝丝守在他床头,眼眶红通通的,显然哭过。

我不明所以,“发生了什么?”

白菩提一把拽过我,“去外面说。”

到了外面,站定在一丛丁香花下,白菩提告诉我商家的老爷子也就是商皞他爹病重了,商夫人预备按照民间的风俗给商老爷冲冲喜,定了金丝丝给她儿子商韬做妾。一大清早商韬就带着金管家来拿人来了。

商皞当然不会让他们把金丝丝带走,和商韬起了争执,两个人一起滚下了石阶。商皞倒没什么大碍,只是嗑破了额头,商韬却惨了,脑袋嗑出了一个血窟窿,被商家人手忙脚乱地抬去医馆了。

我深吸一口气,“这样一来,商皞可要摊上事呀。”

白菩提摊摊手,表示无奈。

我说:“要不这样吧,叫上丝丝,把商皞先抬来我们家,先躲过这几日再说。”

白菩提表示同意,可惜还没等我们行动,金管家那边就带人来了,声称商皞重伤了商韬,要拿商皞去官府治罪。

金丝丝红着眼眶看着金管家,“爹,你这是要逼死我吗?”

“你才是要逼死我!”金管家气急败坏,“二公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不比跟着这个废物强?真不知道你看上了他什么。”

金丝丝冷笑道:“想吃香的喝辣的的怕是你们吧,靠着卖儿鬻女讨好你的主子,你这辈子也只能做个下人罢了。”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屋宇,“你这个混账东西,我真是白养你了。”

金丝丝舔了舔嘴角的血,猛然抬手还了金管家一巴掌,“老不死的!”

这一下把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金管家也呆住了,气得浑身簌簌发抖,瞪着金丝丝,“你……你……”可在金丝丝强大的气场面前到底是矮了气焰,转而把火气撒在身后的家丁身上,“你们还等什么,还不把这个伤了二公子的废物给我绑了。”

“你不用动他。”金丝丝冷冽的一道目光飘过来,吓得金管家一颤,“你最终的目的不就是想要我么,我跟你走就是了。”

许是被刚才的那一巴掌镇住了,金管家竟真听了金丝丝的话,没有动商皞。

眼看金丝丝就要被带走了,我忍不住上前一步,“丝丝……”

她目光转过来,先前还杀气腾腾的眼睛这时又化成一汪春水了,“百里姐姐,公子就拜托给你了。”

“那你呢?”

“我?”她苦涩一笑,“你也听到了,我很快就要嫁给二公子做妾了,到时候自然是锦衣玉食享用不尽。”

我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时金管家已经带着金丝丝从我眼前过去了。我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她,却是连一片衣摆也没能抓住。

我们把商皞带回了家。直到回了家,歇了一会子,才想起被我忽略掉的一件大事。忙问白菩提,“小葡萄呢?你有没有看到小葡萄?”

“他不是一直在家吗?”

“没有,我早上回家的时候他根本不在。我还以为他跟你一起出去了呢。到了商皞家被那件事一岔开,就忘了问你。”

我焦虑不已,唯恐小葡萄出了意外,正要到外面去找。师无命忽然连滚带爬地滚了进来,“哎哟,妹子你可得救救我,不知是什么妖怪附了我的身,灵符咒语通通不管用。你快点帮我把它弄出来。它正在我身体里捣乱呢。”一边说一边张开手臂就要来抱我,声音也变成了软糯糯的孩童音,“幽草!”

我一脚把他踢出门外,“失心疯了你!”

“冤枉啊。”他一脸委屈相,“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冒犯妹子啊。全是我身体里那个妖怪捣的鬼。妹子你快收了它吧。”师无命鬼哭神嚎的,听得我直烦。

白菩提面色凝重,若有所思,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心领神会地把师无命叫过来,一把按在桌子上,捂住了眼睛,“你别怕啊,我这就给你除妖。”白菩提咬破手指,轻轻往师无命眉心一点,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很快被点了出来,不是小葡萄是谁。

小葡萄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笑呵呵扑到白菩提怀里,“小白!”

白菩提赶紧捂住他的嘴巴,闪进了内室。

我这边也装模作样地系上了收妖袋,“妖已经除完了,你可以走了。”

“啊?这么快?”

“怎么?怀疑我的吃饭的本事?”

“那倒不至于,不过这究竟是个什么妖啊?妹子你让我开开眼界呗?”

就要来拿我的收妖袋,我一拧身,避开了他,“行啊,拿三千两纹银来。”

“妹子又说笑话了。”

“我才救了你一命,不值三千两银子?”

他猛一拍脑袋,“你瞧我这记性,赵御史约了我去春雨楼喝茶,我就不叨扰妹子了。”一溜烟儿地跑没影儿了。

眼看着他消失后,我才转进室内,“小葡萄怎么会跑进师无命的身体里?”

白菩提说:“你该问你那个朋友心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

我走到了蹲在地上玩骰子的小葡萄面前,“小葡萄,是这样吗?”

小葡萄点头点。

“那他心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你呢?”

小葡萄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很肯定地告诉我:“戾气,好多好多好吃的黑暗与戾气。”

商皞在黄昏时分苏醒,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丝丝呢?”

我和白菩提东拉西扯,谁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商皞急了,挣扎着下了床,“丝丝在哪?我要见丝丝。”

我只好据实以告,“丝丝跟他爹走了,她已经答应嫁给商韬了。”

“什么?”商皞双目赤红,“她怎么那样糊涂!”

我说:“她也是没有办法,商韬受了重伤,金管家气势汹汹带着人来要拿你去官府治罪。依你目前这个情况,进了大牢里焉有命在?”

商皞根本听不进去劝,安静没两秒,“不行,我要去找她。”

外面墨云横空,秋风裹挟着秋雨一滴紧似一滴地砸下来,商皞连伞也不拿一把就这么冲了出去,青衫转瞬被雨水淋透,消失在了潇潇烟雨中。

我叹息着拿起红罗伞,“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走吧,我们也跟去瞧瞧,万一再出什么事,也不好向丝丝交代不是。”

待我和白菩提赶到商家时商皞已经被商家的家丁打过了一轮,商夫人由丫鬟撑着伞立在阶前,三十多岁的妇人,保养得如二八佳人。听说是每天都要喝一碗燕窝,其中不乏珍贵的血燕。

严辞厉色教训商皞道:“老爷病重,几次想见你叫你回来你都不肯,如今为了一个野丫头竟巴巴地跑来,老爷真是白养了你这个儿子。”

“说得好像你对老爷有多忠贞似的,老爷久病床前,你倒好,把自己打扮的跟一朵花似的,骚给谁看呀。”金丝丝提着裙摆从大门里走出来,一张利嘴是半点没给商夫人留情面。

商夫人忿然作色,瞪向跟在金丝丝后面亦步亦趋的金管家,“听听她是怎么顶撞我的,这种女人也配嫁进我们商家,如果你管教不好她,这场婚事权当作废!”

金管家吓得直哆嗦,待要求情,金丝丝“嗤”地一声冷笑,“你倒是笑,可你那个下贱儿子不同意呀。你瞧瞧,他就是那么贱,要死要活地偏要娶我。”不顾商夫人气得簌簌发抖,冲着大雨中的家丁道,“还不快住手,在商家门前打死了商家的长子,你们以为你们能讨得了好?”

家丁一听这话,果然住了手。

满身是血的商皞从泥泞中爬了起来,隔着厚重的雨帘,轻轻唤了声,“丝丝……”

金丝丝面上有一瞬间的动容,但很快又叫那副令人恨得牙痒痒的倨傲神气给遮眼住了,“你也听到了,我马上就要嫁给二公子了。你是知道的,我没多久可活,余下的日子理所当然想过得好一些。你要是为我好,就回去吧。”

雨水把商皞的头发粘成一绺一绺的贴在额上,晶莹的水滴从他睫毛上黯然滑落,“是了,这么多年,是我耽误了你,以后不会了……”

看着商皞一瘸一拐离开的黯然背影,白菩提扯了扯我的衣服,“我们也走吧,回去的路上买点葡萄,我想吃葡萄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吃?”

“天没塌地没陷,金秋时节雨微醺,我为什么不能吃葡萄?”

“行行行,给你买还不行么。还一套一套的。”

晚上,白菩提躺在短榻上吃葡萄,商皞就坐在窗边发呆,我端了一盘我做的包子给他送过去,他推说没胃口,一个也不碰。

一连三天皆是如此。

等到了第三天他还是不吃不喝,我看不下去,硬逼着他喝了一碗紫米粥。

白菩提抄手站在一旁,冷不丁来了一句,“你是不是足有三天没睡觉了?”

话一出口,我和商皞皆是一愣。这么多天,居然谁也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半晌,商皞说:“我是不是已经变成无梦人了?”

“后悔了?”

商皞苦笑着摇头:“没什么好后悔的,这是我选择的路,无论路上有没有她陪伴,我都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