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凉。
聂枫推开西屋的房门,走进院落,发现胡志远一个人正坐在树下自斟自饮。
胡嘉怡不在,说是和朋友一起去看电影。按照她一贯的抠门习性,估计又是别人花钱。
“孩子,陪我喝两杯。”胡志远招了招手。
聂枫便走过去,坐在了老人的对面,主动为老人先倒了一杯,然后才给自己倒。
“老爷子,院子里没灯吗?”
眼前黑乎乎的,都有些看不清小桌上的下酒菜,于是聂枫问了一句。
“哦,忘了。”老人信口说了一句。
随着“啪”的一声响,头顶的院灯毫无征兆地亮了。
聂枫吓了一跳,“这……您的院灯是遥控的?”
老人摇头微笑,信手又在碟子里拈起了两粒花生米,头也不回地屈指弹了两下。
这一次聂枫看清楚了,那花生米自老人的指尖飞出,穿过正屋的门帘,精准地打在了墙壁上的开关上。
“啪”的一声,开关合上,院灯灭了。
与此同时,另外一粒花生米也到了,又是一下撞击,院灯便又一次点亮了。
聂枫目瞪口呆,半天才回过神来,“真神了。”
胡志远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雕虫小技。”
聂枫若有所思地开始低头喝酒,胡志远冷眼旁观,面带微笑。
“老爷子,我有件事想求您。”半天,聂枫才多少有些局促地说出了一句。
老人便笑,“想跟我学武?”
聂枫点头,“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唐突,不过我是诚心实意想请您教我。”
老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眯起眼睛问道:“原因?”
对于这个看似很简单的问题,聂枫却是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才道:“不想再被人轻视。”
老人讳莫地笑,“内心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想不被人轻视,方法有很多,不一定要习武。”
这就很有些哲理的意味,聂枫细细地咀嚼老人话里的深意,良久才抬起头,会心的一笑,“我明白了。”
……
第二天一早,当胡嘉怡睡眼惺忪地推开房门时,有些讶然地发现聂枫正在打扫院子,“起的这么早?”
“也是刚起来。”聂枫淡淡地回了一句,继续自己手里的工作。
他其实早就起来了,因为胡志远昨天晚上对他提出了要求。
早上六点,在人工湖边见面。
聂枫赶过去的时候,发现老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武学世家大多有些俗气的讲究,比如像传男不传女,传子不传婿之类的。我们胡家也不能免俗,”老人对聂枫道:“传到我这一代,只有嘉仪他爸一个孩子。”
老人的神情有些黯然,“他自幼体弱,无法习武,又英年早逝。本来希冀于嘉仪能传承我们胡家武术,偏这孩子又中了寒毒。”
“看得出你是个心性善良正直的孩子。从今天开始我破例传授你胡家拳术。但你我不以师徒相称。这么做也是为了如果哪一天你步入歧途,我可以心安理得地下手除掉你。”
话在他的嘴里说的轻描淡写,在聂枫听来却是一种威慑,赶忙说道:“您放心,不会的。”
“我们胡家拳术是天下最为更猛的拳术,越是霸道无比,越是要讲根基,”胡志远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教聂枫最为基本的扎马步。
接下来的将近两个小时,聂枫便在扎马步中度过。
一次次的因为腿麻摔倒,又一次次的爬起来,聂枫像是把心里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扎马步上,拼命地咬牙坚持。
胡志远站在一旁观看,微微点头。
之所以肯教聂枫,老人不无想法。
如果说初见之时还因为聂枫的那副痞子形象心生厌恶的话,接触几次下来,他发现聂枫其实心性淳朴,并非奸恶之人。
救了胡嘉怡,却从不自恃,在外边受了屈辱,也从不表露。
这种隐忍的心性在当今社会普遍心浮气躁的年轻一代来看,更是显得尤为可贵。
正如老人所讲,内心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这是他看重聂枫的一个重要原因。
还有一点是自己的年纪大了,总不能一直陪在孙女的身边,能够培养出一个合适的接班人保护胡嘉怡是老人多年来的夙愿。
当然这些话暂时是不能对聂枫讲的。
从清晨六点一直到八点,聂枫就在单调且无聊地扎马步之中度过。
对此他毫无怨言,不用说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狗屁道理,聂枫只认准了一点,任何事情只要坚持,总会有成功的一天。
练功完毕,回到了四合院之后,胡志远出门去了。
聂枫便开始打扫院子,在别人的眼里也许那是拍马屁,但聂枫觉得做这些事都是理所应当。
临近九点,跟胡嘉怡打了声招呼,便出门赶往叶氏集团。
昨天走得有些仓促,忘了给叶昭雯打借条。
不管叶昭雯怎么轻视他,他自己不能看清自己,既然说过要还钱,那借条就一定是要打的。
由于昨天保安见过他和叶昭雯说话的情形,所以今天再见面客气了很多,也没有再拦着他。
一路到了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发现门虚掩着,能听见里边有人在说话。
“叶昭雯,实话告诉你,这次的项目我们赵氏集团拿定了,我劝你还是早一点退出,省的到时候丢人现眼!”
接着就是叶昭雯愤怒的反驳声,“赵新城,那我也再说一次,叶氏集团对于这个项目非常重视,绝不会退出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哼!咱们走着瞧!”
聂枫正想着探头往里看看,门打开了,一个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家伙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差点和聂枫装个满怀。
“你他妈眼瞎了吗?”赵新城骂道。
“呀,是赵少啊,好久不见了。”聂枫装作一惊一乍的样子说道。
赵新城摆出一贯的狂傲姿态,斜睨了一眼聂枫,“你他妈谁呀?”
“我是小聂啊,您不认识我了?正有事找您呢。找了您好几次,您都不在,今天总算是把您找着了。”聂枫低眉顺眼地笑着说道。
赵新城依旧想不起来这是哪一位,便有些不耐烦,“有屁快放,老子还有其他事。”
“来来来,我们这边谈。”聂枫讪笑着拉着赵新城走了。
这一幕恰好被叶昭雯看了个满眼,忍不住皱着眉头说了一句,“贱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