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枫已经在火盆里放上了药罐,就地熬药。
“南兄,你先给我抓把桑叶过来!”
“再拿一株车前草。”
“还有那个小瓶子里蓝色的胆巩也一块给我拿来。”
“好,马上!”
老人一皱眉头:“你这几味药可都是阴性药物且性寒,嘉怡体内本就寒气逼人,吃下你这药岂不是抱薪救火,越烧越旺了?还有那胆巩,不是有毒之物,国手用此药也要斟酌再三,慎之又慎,你倒好,就这么放了?”
老人越说越气,浑身气劲不由自主地发散出来。
整个房间里一时间如乌云压顶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这哪里是在治病,简直就是在杀人!”
老人怒道。
右手已经攥紧,两眼死死瞪着聂枫,仿佛他今天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就要打死他。
聂枫面色如常,并没有理会老人的质疑,而是从南云东手里接过药,一味一味放进去:“嘉怡的情况已是万急,等到一切都稳定下来,我会解释的。”
“好!”
老人沉声道:“丑话在前,若是嘉怡吃了你开的这副药有任何闪失,老夫便要你先她一步下黄泉。”
老人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无比认真,没人会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站在后面的叶昭雯已经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看聂枫的目光里也有些许担忧。
她是强要跟着聂枫来的,本来只是想见见聂枫身边的人,却没想到会见到这么一个场面。
治不好病,就要死人!
还有,聂枫真的会治病吗?
叶昭雯有些迷茫,怎么她调查的资料里没有任何关于这方面的显示。
水烧开了,很快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中药味。
从始至终,聂枫就搬个小马扎坐在火盆旁边,时不时地拿起一株药材,端详半天之后,才扔进药罐里。
周而往复,而且越到后面,聂枫的脸色就越凝重,额头也开始冒出汗珠。
待到把最后一味药也丢了之后,他方才如释重负。
长舒一口气,扭头对老人说道:“好了,现在只消大火煎十五分钟就可以给嘉怡服下了。”
老人略微点头。
十五分钟后,药煎好了。
在南云东的帮助下,聂枫把药汤快速放凉到人体可以接受的温度,这才要给胡嘉怡服下。
可在喂药的时候又出现问题了。
现在的胡嘉怡已经失去了意识,无法自主服药。
而且更要命的是,人体在寒冷的情况下会下意识咬紧牙关,根本连她的嘴都掰不开。
聂枫尝试了两次后就放弃了。
看着碗里的药汤烦躁不已。
患者不能吃药,那他做的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难不成自己想了半天才想起来的药材配方就白做了!
话说原书中的秦毅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是怎么让胡嘉怡把药吃下去的?
聂枫脑海中灵光一闪。
看了看坐在盆中面无人色的胡嘉怡,回过头又深深的看了老人一眼。
在老人好奇的目光中,他说了一句:“老爷子,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情况,还请您老保持冷静,我这已经被逼无奈,只得冒犯了。”
老人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大声质问:“你想要干什么?”
话刚出口,他便瞪大了眼睛。
不止是他,连一旁的南云东也愣住了,急忙伸手捂住了南依依的眼睛,嘴里不停说道:“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叶昭雯眼中更是露出深深的鄙夷,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她见不惯这种场面。
以她的骄傲更不能忍受自己的老公当着自己的面去亲吻别的女人,哪怕只是名义上的老公也不行。
看着聂枫端着碗,时不时地抬头喝一口药,再低头吻住胡嘉怡的嘴唇,把药过渡到胡嘉怡口中。
一连十几次,老人早已经被气得浑身发抖。
整个人杀气腾腾。
指甲深深刺进肉里,要不是脑子里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此时不能轻举妄动,他早已经冲上去把聂枫打成碎肉了。
他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带了二十年的孙女,冰清玉洁的孙女如今就在自己面前被一个男人给毁了清白。
而这个男人偏偏还是他已经动了心思,要收为关门弟子的聂枫。
老人突然间感觉这世间之事当真挺滑稽的。
当初就因为他的一时善心,才把聂枫留了下来,教授拳法武功,原本想着在自己百年之后为孙女留下一个能守护她的人,万万没想到自己留下来的是一头狼。
吃人都不吐骨头的那种!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百年之后,聂枫这个臭小子牵着嘉怡的手来到他坟前祭拜的场景。
造孽啊!
老人无力地闭上眼睛,险些老泪纵横。
不多时,聂枫终于喂完了最后一口药汤。
抬起头,他下意识用舌头舔了一遍嘴唇,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再看胡嘉怡的目光里更带着些许温情。
冰凉清爽,带一点甜!
聂枫忽然笑了。
正在这时,一个毛骨悚然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滋味如何?”
“妙不可言……”带着些许回味,聂枫随口说道。
等话出口以后,他才感觉到不对劲,他好像说错什么话了,说了些不该说的。
南云东已经捂脸了,深深叹息。
聂先生啊,你已经没救了!
那个声音再度响起:“那再来一次好不好?”
“呵呵,还,还是算,算了吧……”聂枫战战兢兢地回头,对上面无表情的老人干笑两声。
突然咳嗽一声,朝老人弯腰深深一鞠躬,义正词严道:“适才是小子冒犯了,请老爷子您发落!”
发落?
老人险些被气笑了,便宜都让你小子占完了,现在发落你还有屁用啊!
而且孙女往后的治疗还离不开这小子,现在杀了他的话,不等于自己孙女也要跟着一起陪葬了?
这笔帐,老人还是能算得清的。
因而,看着聂枫那惭愧的样子,他冷哼一声:“嘉怡怎么样了?”
“您老自己看就是了。”聂枫笑道。
心里也松了口气,一块大石头跟着落地了。
他是真怕老人较起真来,来个卸磨杀驴,毕竟老一辈人的观念都有些那啥,亲个嘴在他们眼里就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更何况,他刚才亲了那么多下,把便宜都占尽了。
还是当着老人的面占的,任谁估计都无法接受。
不过现在好了,老人妥协了,自己逃过一劫。
往后……至于往后嘛,聂枫嘿嘿一笑。
谁说,当大夫一生只治一次病的?
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