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一看这银针,不由得有几分惊骇道:“蓉绣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蓉绣神色变得十分冷漠,她死死地盯着香玉道:“喉部有剧毒,也可以证明,这毒其实是从喉咙进入的,也就是说,有人给陈伯喂毒,这才是导致陈伯身亡的最主要的原因。”
能为陈伯喂毒的人,除了香玉夫妇,再无其他人了,村长瞧着香玉,一时间有几分惊骇道:“香玉儿,难道这真是你们夫妻二人做得?”
香玉往后退了一步,但她气焰丝毫不改:“村长,你说此事是我做的,难道有什么证据么?”
“瞧陈伯的死状,这毒应该是砒霜,这等剧毒,在药铺都会留有记档,只要去镇上或城里的药铺查查记档便知。”苏成奚淡然道:“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唔?”蓉绣不由得偷眼瞧了苏成奚一眼,他怎么会知道这是服下砒霜的死状……难道他见过?
“这……这不可能……”香玉一脸惊恐,一下子抓住了陈伯儿子的袖子:“二郎,你不是说……不可能的么?”
这句话一说出来,村长一瞬间便已经明白了,此事已经非常明显了,这是香玉夫妇策划的事情,旁的也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陈二赶紧甩脱了香玉的手,厉声道:“你胡说些什么!什么不可能!”
看来,这陈二要撇清自己了,蓉绣微微一笑:“香玉姐姐,你此刻若是再不说实话,只怕到时候定你一个主谋,最后可就是斩刑,连个全尸都没有。”
“我说!我全都说!”香玉没有读过书,此刻过分害怕,早已经六神无主:“公公名下,还有几亩良田,二郎说……公公一直守着这几亩良田,不能物尽其用……可是公公却一直不肯将这几亩田给我们,我们思来想去……自上回公公在田里跌倒之后,腿脚并不十分好……”
“闭嘴!”陈二突然冲上前来,狠狠地将香玉推搡到了地上。
苏成奚直接出手,将他制服在地:“真正应该闭嘴的是你!”
那陈二不住地耸动着肩膀,只见他浑身颤抖,就像是被揭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死死将拳头攒在一起
这副样子,像是有什么癔症,但蓉绣心里很清楚,这陈二怕不是酗酒过度,所以才会有这种情况,她赶紧出门,在外头折了一根树枝,直接塞到了陈二的嘴巴里。
村长惊骇之余,结结巴巴道:“蓉……蓉绣儿……他这是……这是怎么了……”
“是酗酒过度,突然诱发的痫症”蓉绣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陈二既是个酒鬼,又是个不肖子弟,能做出这般事来也不奇怪。
但即便如此,也不该要了陈伯的性命,这其中恐怕另有关窍,一定还有隐情。
陈二也不知胡天胡地了多久,最终颤抖着身体,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相公!”香玉突然扑到陈二身旁,眼泪簌簌往下流:“我早就和相公说过了,不要再喝酒了,那不是什么好东西,相公从来不肯听我多说一句……”
“所以,这砒霜剧毒,是不是你下得。”村长刚才看了陈二的惨状,早已经对这小夫妻二人半分同情都没有了,更加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是……是我,相公和我说……只要能弄来公公的田地,他就能够好好种地,再不酗酒,也不去镇上赌钱了……我也就相信了。”香玉抹了抹眼泪:“现在想来,是我蠢钝,竟然干出了给人下毒的勾当……还想冤枉蓉绣。”
她深深埋下头,连看都不敢再看蓉绣一眼。
蓉绣心头亦是百感交集,酗酒还赌钱,香玉还迟迟不肯离开自己的相公,她嫉恶如仇,恨不得现在就打陈二一顿。
可是她又能说什么呢?香玉自己都没有说什么,自己就算多说一句话,那也是多余的。
“既然此事已经了了,我这就上报给镇上。”村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很快就离开了。
蓉绣却立在一旁,她瞧着躺在地上的陈二,犹豫了良久,才开口道:“香玉姐姐,你可知道……镇上的赌坊在哪里,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蕲城早已经下令,不准有这样的地下赌坊存在了……”
“我……?”香玉此刻似是被人抽走了魂魄一般,好容易回过神道:“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地下赌坊……可是相公说他已经欠了赌坊一大笔银子……这地须得尽快弄到……不然的话,那些人会打死他的。”
她不自觉地喃喃自语着,看起来神志似有些不清楚了。
蓉绣往旁边一瞧,桌上是不少欠了的当票,看起来这陈二为了还钱,已经典当了不少东西了。
她拿出一张当票,上头写着“破旧金手镯一枚,二两”,这金手镯恐怕是香玉的嫁妆,她不由得想起了原主,那一样样的首饰拿出去,香玉心中恐怕也有诸多难处。
“难道陈二哥在哪里欠了这么多钱,你都不知道么?”蓉绣回过头:“香玉姐姐,你再好好想想?”
“我怎么会知道!”香玉几乎快要崩溃了,她大吼一声:“陈二天天去镇上,我也只能在家里等他回来,他在外头做了什么,我一概不知!你们别问我了!”
如此说来,那恐怕是镇上的问题,可瞧着香玉这副模样,再问不出什么来了,蓉绣也就只好作罢。
此间事了,夫妻二人只好回到家中。见蓉绣坐在门槛上发呆,苏成奚缓声道:“绣儿,你可是在想陈二的事?”
“没有……我只是……”蓉绣一下子泄了气:“我……我确实在想……我在想,会是谁在做这些伤天害理的勾当,要想知道,怕是要到镇上了。”
话是如此,但如今,蓉绣却不想去镇上,要是真捅开了秘密,只怕自己和苏成奚的下场,要比平二哥还难看,她如今手无缚鸡之力,更要从长计议。
蓉绣慢慢地冷静下来了,她向苏成奚投了一个笑容:“相公,是我想得太多了,咱们明日便进山寻找榛蘑吧?”
“这自然好。”苏成奚也没有什么理由反对,他拿出一张纸来:“我已经打听过了,山中这几处地方湿气最重,榛蘑等物一向是遇水疯长,我猜测就在山里的这几处了。”
他运笔在纸上勾画着,不多时便圈出了几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