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婆走到一间偏僻废旧的屋子,打开门走了进去。
谢惜芙见状,连忙谨慎地绕到墙下,伸手打开一条窗户缝隙。
这是一间十分昏暗的耳房,里头放置着许多柴火,只见秋婆搬开角落处的柴堆,用一根木头使劲一撬,‘嗞啦’一声轻响,便露出一个宽约莫四尺的黑洞来。
秋婆拿着一盏油灯,小心翼翼地下了地洞。
谢惜芙等她下去一会儿之后,这才翻墙进去,也跟着下了地洞。
地洞约莫有五米那么深,潮湿且十分黑暗,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还伴随着一股恶臭,她几乎是立刻就捂住了鼻子:“卧槽,这里到底放着什么东西?!这么臭?”
系统冷静道:“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好。”
谢惜芙蹙起眉,“统儿,咱们有没有手电筒?”
“有。”系统说道,等她眼睛一亮,它这才慢悠悠说道:“一支手电筒点数是二十,你现在初始分数是0。”
谢惜芙:“……”
不给就不给嘛!小气!
她翻了个白眼,懒得和系统扯,掩着鼻子小心翼翼地抬脚往前走,约莫走了一段路,才看见前方手拿灯盏的秋婆的身影。
她手中微弱的烛火之光照亮方寸,四周不再是一片黑暗,谢惜芙抬眼一看,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只见狭窄脏乱的通道两侧打造了许多牢房,昏暗中隐约可见零星人影,许多依稀能看得出是女子的身段,她们蜷缩在牢内深处,像是已经习惯了黑暗,秋婆拿着灯盏走过的时候惊得蠕动后退,神情惊恐的看着她,喉咙发出“嗬嗬”的叫声,仿佛见到地狱的恶鬼。
更有些人一动不动僵挺在那儿,周身蝇虫盘绕,谢惜芙走过的时候还闻到那股熟悉的强烈恶臭,显然是已经死去许久。
牢房门口还放着托盘,上面摆着发馊的食物,几只老鼠堂而皇之地窜过来与人争抢吃食。
这一幕惊得谢惜芙差点把昨晚吃的饭吐出来!
她总算明白刚才系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纤细的手掌猛然攥紧,内心不可遏制的升腾起一股怒火,气得语调都在颤抖:“……这个狗官,竟然、竟然将这些人当做……”
当做畜生一样对待!
“这间地牢是王守成特意打造的,除了关押不听话的女妓,还有一些不愿与他同流合污的富商,以及对他不敬的人。”
“……难道就没有人讨伐他的恶行?”
“有啊,多得是,那也要有胆子。王守成比你想象的圆滑多了,有靠山的不碰,没靠山的又拿他无可奈何。”系统见她情况不对,连忙安抚道,“你冷静一点,小心露出马脚,秋婆还在前面。”
谢惜芙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眼望去,只见秋婆身处炼狱之中却神态自若,半点没发现身后缀了一条尾巴。
她缓缓走到其中一间牢房前掏出钥匙打开牢门走进去,随即一道略显稚嫩的孩童之声惶恐响起:“你、你是谁?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带你去个好地方。”秋婆略带粗嘎的语调里分明含着几分恶意。
谢惜芙耳朵一动。
她眯眼看去,只见秋婆动作粗暴地压着一个被捆绑的男孩走出来,那男孩约莫八九岁左右,一身衣服脏乱破旧,脸庞虽然污黑,但浓眉大眼、标致可爱的五官与顾暄有几分相似,赫然就是顾皖无疑!
只见顾皖踉踉跄跄的被秋婆推着往前走,最后两人在通道尽头的门前停下,秋婆转动旁边墙壁上的把手,铁门缓缓打开,露出一间房间,一个龟公看见秋婆出来,连忙恭敬的招呼:“见过秋管事。”
秋婆推着顾皖进了房间,关上门,说道:“这便是害死少爷的人,老爷说让他就这么死了就白白便宜他了,特意吩咐我叫人送过来,要你好好‘关照’。”
“是是是。”那龟公连忙应道,他上下打量顾皖,登时怪叫起来,满脸稀奇,“哟!这是个男的?瞧这身段,还没长开呢吧?!”
墙壁那边,谢惜芙悄悄打开一条门缝。
只见昏暗的房间内摆满各种道具,显然是专门用来调教一些不听话的女子的,房内只有三人,只见秋婆冷哼一声,语气刻薄且恶毒:“男孩又如何,老爷怎么说,你便怎么做……还有,最近楼里的婢子看紧一点,据说朝廷要派钦差大人下来,千万别让人走漏了风声,听见没有?!”
“遵命,奴才一定严加看管,决不让楼里的秘密泄露出去!”
“那就好。”秋婆这才缓和了神色,“人我交给你了,我还要和徐妈妈对这个月的账目,先离开了。”
说罢,她绕过他们从另一扇大门离开。
那龟公连忙点头哈腰的送走她,待人走了,这才满脸稀奇的绕着顾皖打转,嘴里啧啧称奇:“你这小孩惹谁不好,偏要去惹我们少爷,我们这楼里还没收过男子呢,日后你怕是有的罪受喽。”说着,便伸着干瘦的手要来捏顾皖的脸。
顾皖此时已经没了刚才的慌张,他一脸戒备的盯着龟公,在对方的手离脸庞只有几分距离的时,猛的转头狠狠一咬,使劲一拉,带得嗷嗷直叫龟公扑在地上,接着连忙松嘴就往门那边跑。
“该死的!你个龟儿子……别跑!”
那龟公嚎叫一声,猛地从地上窜起来追上去!
顾皖到底人小,很快就被逮回来,被面目狰狞的龟公狠狠扇了一巴掌,力道之大,直接将顾皖扇在了地上!
谢惜芙登时心中一紧!
“你们这些坏蛋!快放开我!哥!哥!”顾皖疯狂扭动起来,小小的人儿劲倒是大,那龟公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制住他,自己也添了彩,不由狠声咒骂,“娘的,还真是一只小虎崽,看到时驯性还不把你的尖牙利齿都给拔咯!”
他话音刚落,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赵三,徐妈妈说老爷今晚要在此设宴,有贵客要招待,让你前去帮忙准备一下!”
那龟公的动作顿时僵住。
他抽了抽嘴角,面色凶狠地朝顾皖啐了一口:“便宜你了!”
说罢,检查了一下他的绳子,又在顾皖嘴里塞了一块布条,这才悻悻走了出去。顾皖被打的浑身淤血红紫,可怜兮兮地蜷缩在角落小声啜泣着,明明已经疼的不行了,但大大的葡萄眼儿含着两泡泪水,就是不肯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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