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甩手往回走,无奈解释道:“方才碰见昨儿帮我的那个人了,他,怎么还没走?”
胭脂静了一会儿:“是帮主上脱困的公子?他帮了主上,主上为何还要躲他?”
我正儿八经的提点她:“他帮了我是不假,但你我隐瞒身份来了妖市是为了要办大事的,多一个人知晓,难免会生事端。况且我连他是谁都不知晓,万一他不是好人呢?再说昨日夜间,我那个样子,委实是丢人了些……还是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了为好。”
胭脂似懂非懂:“可是主上也说了,昨日,那位公子并未占主上便宜,还仗义相助,相信那位公子必然也是大仁大义,心地善良之人。”
“胭脂啊,这世上最难揣测的便是人心,人不可貌相,男人更是如此!”
“其实世上也有好男人的,主上您是对男人有了阴影……胭脂还未见过那位公子呢,不知那位公子生的可是俊逸,君上早些年便有心要给主上寻个伴读,若是妖界之人,倒是可以带回去。”
“生的……”我一展折扇脸不红耳不赤的说谎:“倒是能看,也就一般般吧,这天底下男人生的都是一个模子,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他,顶多算是四肢健全,五官齐整。至于带回去做伴读,确是没必要了,毕竟脾气太臭的,我怕到时候会和他打起来。”
“可是,主上昨日不是说,那公子勉强还算是个正人君子么?”胭脂一脸迷茫,我合上扇骨死不承认:“有吗?你听错了。”
胭脂拧眉,好歹也是跟了我四万多年,对我的脾性也是了如指掌,知道我是故意不承认便也没再继续说下去。行了两步,胭脂倏然尖起耳朵回了身,“谁!”
然扭头一对上的,却是两道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
我闻言亦是好奇的往后看,目光撞上了那人清明的视线,我陡然一踉跄,撞在了身后雕花的小轩窗上。
真是造孽啊,果然不能在人背后说坏话,方才那些言语,他不会全都听见了吧……
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咳了咳,假装什么也没发生,摁住胭脂准备拔剑的手,“自己人,自己人……”厚脸皮朝他二人干笑打哈哈:“那个、两位早啊,今天天气不错,两位也来赏花啊?”
青衣少年郎偷笑着从他身后走出来,端端正正的冲我扣袖行了个礼,“姑娘也早,看来姑娘与我家君上还真是有缘,这才一夜不见,便又逢上了。”
“啊,有缘,呵呵……”我抬袖掩唇干笑,什么有缘,分明就是冤家路窄嘛,果然该来的躲都躲不掉!
那白衣人抬起明眸往我身上扫了遍,负手走近我些,挑眉从容道:“嗯,不过我想,姑娘应该不大想见到我这个脾气又臭,生的又难看的人吧,本尊脾气臭?这么多年以来,难得有人如此夸本尊。”
少年郎没心没肺的低头憋笑,我呛住,哑了半会子,掉头一本正经的同胭脂道:“啊其实我方才说的那些都是逗你玩的,其实这位……”突然不知如何形容,我绷着脸皮再去问他:“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白衣人单眉一挑,眸深处攒了两丝笑意:“姓白。”
姓白?狐疑的收回了目光,还不告诉我名字,神神秘秘的。
继续睁眼说瞎话:“咳,白公子,他其实是个品性温润,相貌堂堂的仗义君子。我起先不是还在念叨着要单独请他吃饭道谢么,那个,绿影阁的雅间可是安排好了?尽管吩咐老板娘,好酒好菜随便上,银子我有!”
胭脂呆住,愣了好长一会子方悟出我的意思,提剑拱手礼道:“主上稍等,属下这便去办!”
知我者,堪堪胭脂也。
“不必了。”那姓白的公子好脾气的开了口,我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见缝插针的赔笑道:“莫非是公子着急赶路来不及吃在下这顿道谢饭?啊,那这样的话,在下便不好耽搁公子行程了,公子一路保重,在下先告辞,告辞!”
“等等。”步子还没迈出去,胳膊倒是先被人给攥了住,我顿然僵住身子。姓白的公子不疾不徐走上前两步,温润如玉道:“我的意思是,绿影阁的饭菜倒称不上是极好,在下知道一处地方,饭菜颇是上档次,既然是姑娘的一番好意,那在下,自然不能辜负。姑娘安排的是今日中午?恰好,今日我与冷夜皆是无事,正好可陪姑娘一道出去走走。”
我情不自禁的抽了抽唇角,陪我一道出去走走?这个由头,当真令人无以反驳啊!
“咳,那个,其实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
不等我话说完,他便先行了一步,清风霁月的边走边道:“你要找的人,方才已经离开千花楼了,约莫须得两三日才能回来,趁此机会,你不出去走走?”
心头一颤,他,连这个都知道?
青衣少年郎亦是跟了上来,有礼貌的再冲我行个礼,笑容满面道:“姑娘请吧,我家君上虽是表面上冷清淡漠了些,但实则,君上脾性很好的,而且,君上从不和女人打架,这个姑娘尽管放心。”
“……”
当真不出我所料,他们全都听见了!
伤脑筋的揉揉眉心,我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干嘛要挖坑给自己跳!这下好了吧,埋着自己了。
委屈的看了胭脂一眼,胭脂低头抿唇轻笑,帮着青衣少年郎说话:“主上已经许久不曾出过远门了,多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挺好,权当散散心。”
与他在一起?怎么看,都和散心是两码子事。
罢了罢了,胭脂说得对,我这四万年以来一直躲在妖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模样,我早已忘记的差不多了。再不出门,我便要发霉了。